他只抿抿唇:“从前家中之事,其实我还记得一点。我先前是骗人牙子,我爹娘并非病故。他们……得罪了人,是被仇家杀死的。我逃了出来,就被人牙子捡走了。”
苏遥愣一下,便瞧见阿言摸着袖口的疤痕,低声道:“我这里,原是块梅花状的红色胎记。我怕仇家再找到我,就自己划开了。我怕太刻意,又划开另外两处遮掩。”
苏遥默了默,只听阿言继续道:“我背后也有一块。我原也想划破,但人牙子带我们许多小孩子行路,暑热天气,我手臂上流血化脓,发起高烧,险些被人牙子扔了,就再没敢动。”
“后来卖过许多主家,背上带着伤口不好做活,我便也一直没再划。”
阿言小小年纪,身世却颇为可怜。
苏遥叹口气,揽住他,阿言靠在苏遥肩上,却扯扯苏遥衣袖:“公子,我以后不想再去祝娘子家了,行吗?”
“你觉得,华娘是来找你寻仇?”
苏遥回味一遭,仍是觉得颇为奇怪,“可你当时还很小,即便你爹娘得罪人,也不至于如此。是有何深仇大怨,要过上这么多年,还来与你寻仇?”
阿言闭了闭眼。
骨肉至亲,血海深仇。
他不便解释,只道:“我害怕。公子就当我多想,我不愿意再见她。”
苏遥一时心疼,只接口应下。
抚慰般地拍拍他肩头,又见他抬头,轻声道:“这次去傅先生的别院,我问过齐伯,说与咱……与公子家的土地庄子不远,公子让我在那里玩两天行吗?”
苏遥满心怜爱,点点头,又纠正:“就是咱们家的土地,你叫苏言,是我弟弟。”
阿言靠在苏遥怀中,搂住苏遥的腰,只眼眶泛酸。
他默默闭上眼,把脸埋在苏遥肩上。
这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