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淮从他的动作中猜出了他的意图,在那道掌风劈出的一瞬间就闪身上前环过吾念的腰,带着他一道掠出了几步,落到一块刻着棋盘的大石之前。
“祁舟!”吾念急急唤了他一声,一手攀住了他的手臂转过大半个身子朝原先站立的地方看去,素尘母子已经躲去了别的地方,空荡荡的地上躺着一只鼓囊囊的荷包,一块泛着青色华光的碧玉被一道强力吸引破了出来,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青色弧痕,朝着钟洵飞去。
“果然如此!”钟洵发出一声狞笑,抬手将迎面击来的冷玉握进手里。
再张开时,四块玉石一同从他掌心浮起,颤音呜鸣,沐于其上的华光比方才还要强盛一些,飞快旋转了一会儿,再次发出一声锵鸣声,一道绚烂白光绽裂开来,朦胧光雾后,隐约现出一块流溢着柔和青碧色的完整玉玦。
而那串虚握在钟洵掌心的佛珠,在玉玦现形的一刹,被他用内力震断,赭色的佛珠落到地面,滚向了各个角落。
“果然如此!哈哈哈哈!”钟洵又是一声高呼,脸上的笑意愈加狰狞,俨然是胜利者高傲而又偏执的姿态。手上微一用力,更多的内力朝那块玉玦涌入,另一只手握着的禅杖也轻微地颤动起来,带得缀在上面的圆环叮当作响,摇出了一身细碎的金光。
玉玦和禅杖两相呼应,似有钟鼓罄音从天际传来,一下一下击在众人的心上,耀眼的金色佛光迸出,散出碧海涟漪般的气浪,荡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后退几步捂住耳朵,唯有佛光笼罩下的三人依旧昂首玉立。
光影之中,金色禅杖缓缓腾空而起,在离地一尺处幽幽悬着,青碧色的玉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嵌入了禅杖之中,玉玦缺缝处与禅杖内的琉璃柱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平稳且缓慢地转动着,流溢着清浅而纯粹的光芒。
凛凛的锵鸣声才止下,钟洵已经双手握了上去,身法灵巧地在半空中翻了个身,以杖为剑朝司淮站立的方向击去。
圆环碰撞的响音更剧烈,司淮却并不侧身闪躲,眼瞳上覆了一层抹不去了迷蒙的青色,猎猎寒风自身后涌来,看向钟洵的目光多了沉沉的杀意。
然而他并没有举剑抵挡,吾念的身影意料之内地挡到了他身前,低沉而平缓地念着经咒,举过头顶的双手结起了金色印枷,徒手接下了钟洵运足内力击下的汹汹杀招,几个转合间就化去了他的力道,将碧玦禅杖夺了过来。
沐着清浅华光的禅杖从右手经由后背转到了左手,带得吾念顺势旋了一圈在司淮身侧站定,才被不轻不重地顿立到地面上。
转头对上司淮的目光,他轻轻笑了一下,随即微微敛起看向钟洵,语气平淡地道:“佛门圣器,看来还是在我这个和尚手里比较好使。”
钟洵被那看似不重的力道逼得后退了十数步,抬起的眼里满是阴鸷的狠厉,缓缓伸出的右手暴起道道青筋,五指做了个收拢的动作,不远处被插入地缝的沉渊剑便呜吟了一声回到他手上。
如果说钟洵一贯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沉稳端重的青年世家宗主,那么此时的他则更像是一个被揭破秘密后偏执得接近疯狂的杀手,那柄通体漆黑的沉渊剑在他手里绽出了比以往每一次见到都要强烈的绿光,十成的修为灌注其中化为了凛冽凶戾的杀气,破开穿堂的夜风朝对面立着的两人而去。
吾念身形未动,原先立在左侧的禅杖就已经挪到了身前,双手快速翻动着结出金色佛印,催动着禅杖内的玉玦绕着琉璃柱飞速旋转,溢出的流光变成了一串串金色的梵文经咒,密密在前方结下了一道结界,挡住了汹涌而来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