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说了些场面话,她的嗓音低哑,并不像是外表那样散发着全然的妩媚,反倒显得有几分中性。
随后众人再一次起身,被领着走过漆黑而漫长的过道,墙壁上仍然挂有几幅让人感到不适的残缺人物画,看得人心慌意乱。
庄园里无比寂静,只有脚步声回荡着,女人从最后挤上来,强行挤在了高三生之前,生怕自己落在最后会被什么怪物抓走。
画家带着他们来到餐室之中,里头早已准备了各色各样的丰盛食物,金碗银盏,深红色的酒液在玻璃高脚杯里微微荡漾,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桌上大多都是肉,制作得半生不熟,绘有精美图案的瓷盘被薄薄的血水与肉汁所覆盖,肉切口处还带着血丝,散发着诱人的腥香;除此之外,还有烤得正到好处的面包跟各种花样做法的马铃薯、煮豆子等等素食。
八人沉默地坐下来,木慈搬了些烤马铃薯跟面包到自己的盘里;而女人干脆只吃了几块炖得异常软烂的胡萝卜跟几勺豆子就不动了;清道夫每一样都选了一些;高三生跟余德明颇为拘谨,只碰面前的火鸡肉,各切走了一个鸡腿;杀马特倒是什么都接受良好,正在大吃特吃,整得狼藉一片;最后上来的瘦弱青年则慢慢切着苹果派。
唯独左弦举起酒杯,不紧不慢地向画家搭着话,一会儿称赞她的美貌,一会儿称赞她的画技,又夸赞庄园与装饰的品位。
众人的用餐礼仪让管家忍不住皱起眉头,画家却毫不在意,全身心投入到与左弦的对话当中去,容光焕发,如同一只深夜怒放的红玫瑰。
正在努力给面包抹酱的木慈突然被拽了拽袖子,他转头看去,发现是那个瘦弱的青年。
这张餐桌非常巨大,八个人的椅子都有一定的距离,木慈不得不凑过身去小声道:“怎么了吗?”
瘦弱青年看着正在相谈甚欢的左弦跟画家,犹豫片刻,忍不住问道:“画家是个美女对吧?不是泥塑那种说法,是货真价实的美女。”
泥塑是什么?
木慈摸不着头脑,只是茫然地看着他,惊讶道:“你眼光还挺高的,这对你都算不上美女吗?还是你对外国人有点脸盲?”
瘦弱青年的神情很是古怪,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又问道:“那你觉得管家长得怎么样?”
“管家?”木慈看了看,“就……穿着燕尾服的帅哥啊。”
瘦弱青年一下子不做声了,他又慢慢地缩回去,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坐在他们俩边上的女人听见这段对话,脸部肌肉微微抽搐起来,将嫉妒深深掩藏在面容之下。
吃完饭之后,画家立刻离开了,顺道将杀马特的心一同带走,管家又领着他们前往各自的房间。
幸运的是,这座庄园特意为他们收拾出了八个相邻的房间,并没有把众人分散开来的意思。
房间任由他们随意挑选,每一间的风格都有些不同,女人最先挑选,她把八个房间都打开看了看,挑了最为宽敞奢华的一间据为己有;杀马特紧随其后;高三生已疲惫至极,随便选了一间。
余德明毕竟工作了几年,为人处世方面较为精明,一眼就看出来这三人小组里最为和善的反而是长相比较凌厉的木慈,特意把房间选在他旁边。
吃完饭后就一直有点恍恍惚惚的瘦弱青年得到了最后一间房。
管家耐心地等待他们挑选完,将钥匙递给众人,然后意味深长地叮嘱道:“请不要随意更换房间,仆人很快会将各位的行李送来。”
左弦眨眨眼:“我们可以到彼此的房间里做客吗?”
管家掏出马甲上挂着的怀表看了一眼,回答道:“十一点前请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