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名唤张三,在绸缎庄里干了二十余年,面相看着挺老实,做的事却令人寒心。
时下流行云锦,一匹千金,为了迎合京都风向燕母特意拨了钱让他进一批,岂料钱拨下去了,云锦却是没有,账本上只有素缎百匹。
素缎一匹不过百两,跟云锦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若非燕挽特意去燕母那儿走了一遭,问及绸缎庄生意惨淡为何不进些云锦拉拉贵客生意,只怕他就是将账本看出花来,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燕母当即将张三叫来问话,张三“扑通”往地上一跪,就开始喊冤:“主母,您不知道,近来那云锦十分紧俏,哪怕有银子也不好进呐。”
燕母不懂生意,看了燕挽一眼,燕挽剑眉微蹙,代为发问:“那银子呢?”
张三道:“前些日子有个贵客上门,道是要订素缎百匹,所以小的将银子全部拿去买了素缎,谁知那贵客付了一些订金,后头却是不来了,小的怕主母责罚,这才没敢上报,真没贪墨主母的银子。”
燕挽怎么听都觉得这事有蹊跷,怎么那么巧云锦就卖断了货,而素缎刚好有了市场,要知素缎寻常人不喜,顶多裁着做做手帕或是中衣,百匹素缎的生意莫不是那客人家里死了人全家都要做孝衣?
燕母见燕挽不说话,也知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只擅长琴棋书画,看了这些就头痛,忍不住道:“把云慎请来。”
燕挽连忙道:“兄长还没好利索,母亲若是信得过孩儿,便将一切交给孩儿来办吧。”
燕母一停,想起前些日子燕挽跟纪风玄学看账的事,露出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表情,道:“不要太勉强,你看情况着手去办吧。”
燕挽应:“好的母亲。”
然后燕挽就将张三提了出去,先跟他对了下素缎的账,查出了万两银子的缺口,紧跟着问清了当初订百匹素缎的客人的情况,派人找上了门去。
好家伙,那所谓贵客竟是张三的一名亲戚。
他们联合起来脏了绸缎庄的银子,将那些银子拿去花天酒地,已是挥霍的差不多了。
张三见事发,连连哀求燕挽饶他一条狗命,道是还有一家老小要养,燕挽:“……报官。”
处理起事儿还真有几分纪风玄的影子。
非但如此,他还花了一天时间将过去几年的账也看了,发现这张三是个惯犯,不知道干了多少回,连铺子里的伙计都有所察觉,只不过碍于自己只是个苦力,不敢碎嘴。
燕挽将这些悉数报给了燕母,燕母竟没有因亏损而生气,而是越发欣慰的看着他:“我的宝贝挽儿真优秀。”
燕挽万分开心,学成有所得,可惜还不够精通,他想着赶在纪风玄离府之前,还得想办法多学一些才好。
……
天气渐渐暖起来,桃花快要谢尽了,燕挽忙了数日,邀祁云生出来赏个末景。
与此同时,那条珍珠腰带也制好了,燕挽特意将他带了过去。
多日未见,祁云生眼里思念浓郁,却不知为何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好像连着几日没睡好。
他同燕挽说话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燕挽轻声问:“是太书院最近课业太重了么?不如去马车上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