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宋意走到了书桌不远处的软榻上,坐下,拾了一本书。

燕挽执着笔,见他半分不往他这里投过眼神,唯恐扰乱了他的思绪,忍不住道:“老师,您先把头发擦干,小心着凉。”

那长发盘桓在榻上,湿漉漉的水珠全都渗进了垫子里。

宋意抬眸,忽然深深看他,接着将书放低:“你来替我擦。”

燕挽愣了一下,顺着他目光看向挂在盆架上的白色毛巾,迟疑着走了过去。

他取了毛巾,问宋意:“老师向来都是任它自己干的吗?”

宋意又将书举起,漫不经心道:“嗯,懒得动手。”

燕挽认真道:“老师这样容易得偏头痛。”

尤其是头发没干就枕着睡,那就更不行了。

他偷过两回懒,一到雨天头就阴阴痛,难受得厉害,到后来被画莺逮着,一定给他擦干了才放他上床,果然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燕挽拾起宋意的头发,湿漉漉的却很滑,如同绸缎一样的长发,让燕挽不由想起一句话“发黑浓多肾气足”,脸颊不由又热了一下。

呸。

都是些什么奇怪的浮想。

着实恼人。

以前宋意这般引诱他,他也是天马行空什么都能想得出来,自己都害臊。

如今对宋意绝了心思,理该不会这样才对,更何况今日是个意外,宋意并没有刻意引诱他。

燕挽垂下眼眸,专心的给宋意擦头发,目光不经意一瞥,瞥到他不曾好好系着的宽大的衣袍,从他这个侧面的角度,里面一览无余,燕挽噌地退了两步,将毛巾扔到了榻上。

宋意轻然回首,剑眉微蹙:“怎么了?”

燕挽连忙掩饰自己的慌张,道:“擦得差不多了,老师,这文章我还是回去写,待在这里写不出来。”

宋意默了一阵,起身去书架前,将他早就置放好了的孤本抱出来,说:“这些你都拿回去罢。”

燕挽突然生出许多歉意,感觉自己辜负了他一片好心,道:“文章我一定会好好写,不让老师失望的。”

宋意不语,静静待他上前,在他伸手之时,按住了他的手,道:“燕挽,是不是我做错了那些事后,你一刻都不愿意跟我多待了?”

他的手冰凉,与纪风玄滚烫的手完全不同,燕挽感觉好似有一块寒冰,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感觉心尖都为之一颤,抬眸看向他:“怎么会?老师不要多想,我说过,对老师不曾有半分埋怨。”

宋意缓缓的松开了手,别过眼,无声孤寂:“好,你走罢。”

“……”

燕挽也不知自己哪里生出来的心软,就觉得心脏被蜇了一下,沉默着,叹了一声,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