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妈已经借着参观的名义,把人带着往楼上走,在楼梯转角的瞬间,温衍有意无意地顿了一下脚步,透过半灰半白的扶栏,与江眠的视线缠绕交错,就那么短短几秒,虚晃着洋洋洒洒摔得粉碎,从层叠跨越的阶梯一路延伸到江眠脚边,心上。
“干嘛,不放心啊。”夏清和贴在温衍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怕我爸为难他?”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衍垂下眸子来。
“你以为我妈干嘛急匆匆把你带上楼。”夏清和看着温衍越皱越深的眉,凉凉开口:“别想着去救他,连我爸都搞不定还想带走你?”
夏爸走得很慢,用余光大胆又隐晦地打量着江眠,就像清和说的那样,即便掉在人堆里都能一眼看到,的确出众得很,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怨不得这么多人叫着嚷着说要嫁给他。
“伯父想跟我说什么是吗。”江眠等着温衍他们走远了才开口道,没有慌张、没有无措、没有紧张,大方的像是经过事先预演。
夏爸眸中闪过微光,怪不得是做队长的人。
“是。”
“阿遥的事。”
夏爸站到窗边,一把拉开纱帘,窗外庭院夏意正浓,他指着邻边左侧那一排缠绕着五颜六色花朵的篱笆栅栏说道:“都是小遥种的,很小的时候,当时光秃秃的一片可难看了,现在都长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很好看。”
“嗯。”江眠说不出那些花的名字,可想到那人拿着个小锄头,一点一点洒种子,心尖就跟被什么东西吻过似的,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很好看。”
“那时候阿哲他们夫妇俩刚走,小遥不哭也不闹,只是安安静静蹲在家门口等他们回家,我们没法子,就叫清和去陪他,等到累了趴在那张小桌子上睡着,我和他妈就一人抱一个抱回来,小遥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们甚至想带他去看医生的时候,他接触到了游戏,说实话我们当时很着急,本身就不爱说话了,陷在游戏这种虚拟世界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可他的神情那么认真,我们就没忍心。”夏爸笑着叹了一口气,“谁知道还真给他玩出了名堂。”
“美国这边的职业俱乐部?”江眠说道。
“对,当时找上门的时候我还被吓了一跳,打游戏还能成为一种正当职业,甚至还有高价的工资。”夏爸随手给江眠递了一瓶水,“不过他没在这里待多久就回国了,成立了云深,那也是在阿哲他们出事后,我第一次见到小遥这么开心的模样。”
“清和说,那孩子其实称不上多喜欢游戏,是因为喜欢云深,所以成为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职业选手。”夏爸转过身来,他比江眠矮了一个头,在那种年轻的锋锐气息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包容感。
“可是那种模样在他生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了。”夏爸顿了顿,郑重再郑重地眨了眨眼睛,“直到你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