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焉沉思片刻,叠起信纸揣进袖兜。
当务之急,是在戌时一刻取走王蕊临的寿命,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一顿寿宴吃的主宾尽欢,及至未时初,喝的醉醺醺的众人才陆陆续续散去。
荣焉在宴席上默然目送众宾离去,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准备睡个笼觉。
这两日沈昼眠总是缠着他腻腻歪歪,导致他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觉都睡不好。
“荣焉呢?怎么一天都没见面到了?跑哪儿去了!我过生辰都不亲自来祝福我!也不给我带零食了!”
“爹,你喝多了。”赵怀容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赵州,眼神犹豫不决。想起发妻先前跪在他面前,对他说的话,又变得镇定下来。
相公,现在空口无凭,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是,荣先生来此的目的,绝不仅仅给父亲庆生。
那你想怎么样?
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这一次,行吗?
不过是去看一眼而已。赵怀容将醉酒的父亲安顿到床上,心想。
看看而已,既能打消妻子的疑虑,又不会伤害到荣先生,去看看又能怎么样呢?
王蕊临得到朱渐清的承诺后,行事大胆了许多,宴席结束后,她带领府中奴仆收拾了残羹剩饭,事无巨细打理的井井有条。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是个合格的儿媳,妻子和母亲,但是在荣焉眼中,她只是千千万万个向雾隐山许愿的人之一而已。
酉时五刻,赵府熄灯,万籁俱寂,府中众人洗漱上床,沉沉睡去。王蕊临梳妆打扮,浓妆艳抹,提着一早准备好的糕点果酒,蹑手蹑脚推开房门,前往桃苑。
四月桃花早已败落,繁茂枝叶间长着拇指大小的酸涩绿果,葳蕤生光。王蕊临坐在笼纱凉亭中,静待荣焉的到来。
墙外一更锣声响起,打更人口中念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慢慢悠悠地走过赵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