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个凤君

"快给本宫停下。"阿岫有些害怕再这样下去,两人的马估计都要失控,连忙阻止。

可这哈士奇疯起来是撒开丫子到处跑的性子,更何况后面还有个竞争对手。阿诺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是不知何时,初墨禅已经来到了阿诺的左后方。

在阿诺尚未反应过来时,朝阿岫伸手,阿岫本就更加信任身边的初墨禅,一咬牙也拉住了对方的手,她被轻盈一带,就到了一个盛满白梅香气的怀抱之中,而阿岫自己也未曾注意到身上的香气似乎是沾染了对方的。

阿诺自然气恼,马鞭下意识地朝初墨禅的方向一甩,在少年人白皙的面容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般动手之后,阿诺自然立刻便后悔了,刚想抬头道个歉,就见到那少年阴沉一笑。阿诺忽然意识到这人说不定便是故意的。

此时阿岫发现自己的面颊似平沾了什么,一碰居然是血迹,抬眸一看,就见到初墨禅的面上多了一道血痕,罪魁祸首就是跟在后面的小王子。

阿岫忽而觉得自己有些无用,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是本宫太无用了。"

她的心中是内疚的,可是她确实拿那个王子没办法,她除了准备跑路,似乎真的半分都无法反抗这皇权压迫。

女孩的声音轻轻的,马也已经渐渐停了下来,少年人垂眸看着阿岫内疚的样子,像只餍足的狗儿似的抱住阿岫轻轻蹭着的发顶,无声地告诉阿岫他不曾怪她的。

他只是想让靠近殿下的男子都被殿下讨厌或者遗忘罢了。

云朝岚是这样,小白是这样,甚至连这百越王子都是这样。

阿岫看着初墨禅面容上的血痕,心中止不住的自责,连忙取出了手帕轻轻帮他擦拭。

一旁的阿诺心中气急,他连忙解释道∶"他就是装可怜骗你的!太笨了你!"

他说话向来直接,只可惜阿岫听不见,若是听见可能还能结合一下初墨禅之前的事儿仔细思考-番,现在在阿岫眼中阿诺就是只恼人的二哈。

她将手帕交给了初墨禅,转身礼貌地对阿诺说道∶"虽说你我如今名为未婚夫妻,可相识不过几日,还请殿下莫要逾矩,本宫不想污了殿下的名声。"

女子的声音冷淡而克制,神情更是没了之前阿诺见到时的温柔可爱,阿诺心中恼极了,可偏偏确实是他伤了那中原男子。

阿诺狠狠地瞪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初墨禅,微微咬牙,一看就是被气到了。骄傲的少年将鞭子别在腰间,在初墨禅面前微微行礼道歉,嘴上却是仗着阿岫听不见一点都不饶人∶"你给本殿下等着!"

见到阿诺远去,阿岫才松了口气,因为方才的紧张,她的头开始莫名地疼了起来,眼前亦是一阵眩晕,初墨禅连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阿岫,神情不自觉地变得紧张,薄唇微抿,隐约之间也有了懊恼的情绪。

察觉到了阿善的担忧,云岫摇了摇头,说道∶"本宫无事,继续赶路罢,待会儿若是又惹了陛下不悦就不好了。"

初墨禅微微点头应是,动作却格外轻缓,上马之时,初墨禅先把阿岫抱上了马,阿岫回身之际发现自己的帕子不知何时被少年用来蒙面,她也没多在意,只以为是因为伤口。

上马以后,阿岫以为阿善会坐在前面未曾想少年人利落上马时直接坐到了她的身后,一只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际,还帮她调整了一下坐姿。

阿岫只感觉自己又被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给笼罩了,本能地觉得紧张。

初墨禅看着阿岫微红的面颊,也大致猜到她这是紧张了,隐在面纱之下的唇微微勾起了一道弧度。他的身量已经比殿下高了,从侧边望去,能看到她的睫羽,翘挺的琼鼻,粉粉的唇瓣。

他曾查过,曾经在二殿下身边服侍过的侍君无不在她十二之后前赴后继地想要爬床,初墨禅的心中曾暗暗不屑于那些庸俗至极的侍君的行为,可如今换成他,如今似乎也难以逃掉这样的定律。

男子曾掌高权,女子曾如同现在的男子那般只能成为男子的附庸,初墨禅曾经并没有对往昔的历史有过感触,遇到二殿下之后,属于男人扎根于本能的卑劣心思便生出来了。而先前的侍君怕不是同样如此。

马儿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阿岫的注意力也放在了周围的无限风光之中,未曾注意到少年人愈发晦暗的神情。

等到了驻扎地之后,阿岫才发觉原来大部分男子都蒙上了面容,原来是为了避嫌。

一到地方阿岫就感受到了一股子强烈的目光,她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什么人影,便只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下马之后,初墨禅要去先将马儿交给另外的专人料理,阿岫就站在一个白色帐子外面安安静静地等着。

在她走神发呆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无聊,于是拿出了一块果干准备啃着磨牙消磨时间,熟料一下子蹿出来另一个身影,那身黑红衣袍,以及同色的半张面具,阿岫立刻想到了来人是谁,试探地叫了一声阿兄。

未曾想对方忽而步步逼近,阿岫被这突如其来的紧逼给吓到了,她又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得后退几步,一下子靠在了营帐上,顿时退无可退。

云朝岚本身憋了一肚子火气,见她和那奴隶拉拉扯扯,又想到她一直瞒着他失聪的事情,更是气急,这么大的事情,为何隐瞒于他?

想要质问时,见她这副柔弱的样子,半点女子气概都无,一下子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想发脾气又顿时不忍心了。

"阿朝,吃果干吗?分你一半。"阿岫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半给他,试图讨好一下,她个人觉得这个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云朝岚在听见这句话时,神色突然变得颇为复杂,他的太阳穴忽而突突突地开始疼了起来,几乎快被遗忘的梦境又重新出现在了云朝岚的脑海之中。

面前少年的脸色有些不好,阿岫有些担心,想要上前扶住却被拂开了手,那双漂亮的凤目死死地盯着她,她看着他扯下了面纱,似乎在问话。

可是阿岫却是半点都听不见的,没得到反应的云朝岚想要一把拉住阿岫的手把她拉进营帐,阿岫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望着云朝岚,少年人不知何时红了眼眶,似乎一直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云朝岚拉着云岫一直不敢松手,他似乎本能地害怕着什么,他想问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初见时要喊他阿朝?

他的内心不断地被撕扯着,一半是梦境之中模糊不清的记忆,另一半是在这个世界成长时的记忆。

两年前他被洛家秘密安排去玉龙关历练,失足摔下高台,醒来时木楞了许久,他们告诉了他自己是什么身份,脑海之中的记忆也渐渐浮现,他似乎一直是云朝岚。他也接受了他变成云朝岚的事实。

可如今,听着那句近乎相似的话,云朝岚觉得这件事情的突破口便是眼前人。

这个从初见就一直吸引着他的注意力的妹妹。

可当云朝岚想要追问之时,在外面的闲云突然闯了进来,神情紧张。

"大殿下,不好了,陛下遇刺,三皇女和四皇女都已负伤,如今乱成一锅粥了。"

云朝岚闻言,看了一眼阿岫,吩咐闲云道∶"看顾好二殿下,剩下的人跟本宫出去。"

阿岫看着几人神情如此严肃,大概猜测发生了一些事情,探头往外看去,原本规整的卫兵皆是-副神色严肃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忧外面独自一人的初墨禅。

等到云朝岚离开之后,阿岫没忍住递了小纸条给闲云询问状况。

闲云看着小纸条上有些缺少笔画的字,提笔大致给阿岫解释了一下。阿岫这时才明白是个什么状况。好家伙,这年头还真有刺杀皇帝的事情啊。

而且好像女帝苦心培养的卫兵被那群突然出现的死士杀了个措手不及。

闲云也知道二殿下担忧身边的侍君,便托人去找寻一番。

找到时,发现那侍君的肩胛和面纱上都有些血迹,阿岫看到血迹顿时紧张了起来,上下检查着,生怕初墨禅被刀给划拉了。后来初墨禅解释道是方才被鞭子划伤之后,伤口不小心蹭到又流血了。

确保眼前人无碍之后,阿岫也松了口气,拉着初墨禅就在营帐中苟着。有时初墨禅要出去帮她拿些吃的,都被阿岫拦了下来。

要知道这种时候出去乱跑最容易遇到那种刺客,要是一下子把他给劫持了咋整。阿岫把自己担忧一本正经地说了之后,她发现自己似乎还被嘲笑了。

喂喂喂,她很认真的诶!

外面不知道闹了多久才消停了下来,云朝岚进来时神色都有些疲惫,原本预计半个月的行程在两天就全都结束了。阿岫坐上了回去的马车,期间一些嫌疑人都被抓回去拷问了,原本初墨禅也因为血迹要被抓去拷问,熟料那百越王子倒是难得出来解释那是被他抽的伤口流的血。

只是解释完之后,周围的一些人看三人的关系就有些微妙,阿岫似乎成了个渣女,一渣渣俩。

上马车时,初墨禅已经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了,阿岫给的那块素帕也被洗得雪白,因为离开得匆忙,旧衣物只能放在马车之中带回去,彼时阿岫上车的时候没注意到这是衣服,以为是从矮几上掉下来的东西,便顺手捡了起来,熟料捡起来一看,发现衣领上的血迹有些奇怪,虽然面颊上的伤口滴落下来也是血珠子,但是不至于是这种由小到大像喷射出来的血点子啊?

正当阿岫思考之时,初墨禅接过了衣服,神情有些不好意思,似平是觉得这带血的衣服会污了阿曲的眼睛。

阿岫自己倒是不甚在意,只以为自己想多了,也没多追问什么,回到宫中之后她依旧呆在栖兰宫中不出去,反倒是初墨禅出去的次数多了些,阿岫对他的行程也不关心,她也在考虑自己出去的可能性。

因为连她都听说现在宫中挺乱的,因为之前的刺杀,宫中好多人受伤感染,再加之宫中不知何时染上了百越人曾得过的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