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搞,阿岫突然不怎么生气了,她觉得自己的遭罪是值得的,这么多,如果融了,之后说不定可以下半辈子躺平不用愁了啊!还能多给阿善他们留些傍身钱财。
侍从见到阿岫面色缓和,也知道自己主子这招还真的是投其所好,当然侍从的心中也有些疑惑原本要死要活不肯嫁的主子怎么突然转性准备嫁妆了。
阿岫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凭空多出来一个未婚夫,在她考虑怎么融掉这些金饰时,没注意到身旁沉默寡言的初墨禅表情已经不大好了。
这些黄白之物,曾经是初墨禅最不在意的东西,只是落难之际确实也体会到了金银的好处。
殿下喜爱这些自然无可非议。
江柚::
初墨禅想到昨夜死皮赖脸不愿离开的那百越王最为宠爱的小王子,前面几个姐姐都莫名天折,如今名正言顺能够继承大统的子嗣都尚未长成,又急着让这小王子来联姻表忠心,一身反骨的百越王倒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陷入深思的少年正满心筹谋之际,忽觉掌心一凉,一个颇为厚重的纯金手环被塞到了他的手中。
垂眸对上阿岫的双瞳时,阿岫想要说什么,突然卡了一下壳,后来反应过来说道∶"赏你的!"
她差点顺嘴说成这是绩效奖金了.….囧。
初墨禅看着女孩没有丝毫忍痛不舍的模样,原本活络的心思立刻反应过来。
殿下并不喜欢金饰,而是喜爱这黄金的价值。
送走异族侍从之时,初墨禅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等回身之际,阿岫已经把自己的宝贝们都收拾了起来,少年进来时便看见阿岫在收拾,没多说什么,只沉默站在一旁。
阿岫见到他收下了那大金环,也松了口气,如果收下那就意味着至少这样的回报初墨禅是接受的。她并不想欠他们什么。
初墨禅并不知道阿岫的想法,只以为她还是宝贝那些黄金,收着自是无可非议。在阿岫收拾完之后,初墨禅大致写了今日的行程,昨晚因为阿岫受惊,第一日的庆祝并没有现身,大殿下和君后都曾派人来慰问过。
"好的,本宫知道了,对了……."阿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昨日误闯的那人既是来自百越,为何会独独入了本宫的院子?"
阿岫其实一直对这事儿存疑,人家给的官方说法时王子顽皮迷路,她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无奈人家拿了黄金堵她,那她自然无法多问。
人走了,好奇心便上来了。
【"应当是误闯的,那百越王子瞧着是个顽劣性子,可能是宴会前觉得无聊便乱走走到别院来
了."1
看了解释,阿岫只觉得解释了个寂寞,她想着约莫初墨禅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便没有再多问,虽然有好奇心,但是好奇确实害死猫。
赴宴之际,阿岫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袖袍,里面是白衣打底,袖袍和后背都绣了栩栩如生的白鹤,长发用羽冠盘起。大周朝女子为尊,因在外行走的需要,发髻也不再过于繁复,通常会用冠束起,偶尔也会簪花
阿岫到场时,大头的那几位还没来,不过百越的小王子好像已经到了,像只哈士奇一样四处张望着,见到阿岫眼神发亮,阿岫的心情也还不错,看他就像看一块行走的金子,于是礼貌行了平礼,之后便坐到了女子席位去了。
之后大多数人也陆陆续续都来了,阿岫也瞧见了云朝岚。他也瞧见了阿岫,只是很快收回了目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又看了一眼百越王子。
虽然男女分席而坐,但是因为此时的百越王为男子,女帝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只把男女分成两排,中间隔了一道浅橘色的纱帘。
阿岫就坐在位置上,脑子放空,准备当个透明人混过去。她顺便还想吐槽一下这宴会的食物真是不咋好,为了好看精致都做得不好吃,不好吃就算了,还是凉的,用个红泥小火炉热着多好。
她还轻声和一旁的初墨禅吐槽了一番,又凉又腻的食物,若是吃了又要躺好几天。
初墨禅只轻轻拍了拍阿岫的后背以示安抚,在这些吃食中勉强寻了一些阿岫能入口的让她先垫垫。
女帝是最后和百越王一起压轴出现的,百越王是个中年男子,瞧着四十岁左右,眼神精明凌厉,阿岫瞧见他的第一眼恍惚以为回到了男尊世界。
初墨禅给阿岫倒了一杯自带的温水,阿岫有些心不在焉地喝着,她见过的绝大多数男子都可以算是温良恭俭让占齐了的,就算偶有刁蛮的也是因为有着大少爷脾气。很少见到像百越王这样就差把野心写在面上的男子。
而目连她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怕不是她的便宜妈也早就看出来了。想到此处,阿岫的猫瞳懒懒地眯了起来,想着这场宴会或者说这次的秋猎还是场鸿门宴啊。
不过阿岫猜着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她都已经是废柴中的废柴了,还能有啥利用价值?
只是阿岫终归还是太年轻太嫩了些,身为帝王的家伙,无论男女,最会做的事情就是废物利用最大化。
当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时,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她发现周围人有一些还在看那个百越王子。
-旁的初墨禅上前替阿岫解释道∶"二殿下前些日子因病致聋,未曾及时上报,是奴之过。
三皇女和四皇女面上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笑,阿岫也连忙行礼致歉,女帝闻言眉头轻皱,一旁的百越王似平也有所不满,如此层弱的女子,时常得病便罢了,如今竟然聋了?
他的心中也有些后悔为了求和生出这样的想法让儿子嫁给这样的女子。
柔弱娇怯,只剩一张脸可以看,一眼瞧着没半分皇女该有的气度。
这一切谜团在阿岫看到圣旨之后都解开了,自己现在又多了一个未婚夫。
她现在总算想明白那只小哈士奇为啥会闯过来了,合着是先来悄咪咪看看相亲对象呗。
在听到这话的同时,阿岫感觉到了一股子来自身边的低气压,回眸一瞧就见到初墨禅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意味不明的神色。
这种被夹击的感觉着实有些不好受,可阿岫也没胆子当场顶撞这周朝老大。
赐婚圣旨下来的时候,阿岫也只好小心翼翼地上前先接过圣旨,心中默默把逃跑计划提前。
阿诺接过圣旨时和阿岫只隔了一层帘子,但是就算只隔了一层帘子,阿岫就都快被对方天生自带的热情给淹没了。
"多谢陛下恩典。"阿岫漫不经心地跪下行礼,余光之中,她感觉到了来自上首的凝视。回到位置往那个方向瞧去时,发现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君后。君后的眸光之中带着担忧,阿岫浅浅回以一笑。
她当然知道她那便宜妈肯定没安好心,这种政治联姻可不就是把她当工具人。回到位置后,阿岫无聊地摸着卷圣旨的手柄,一直处于神游发呆的状态。
之后女帝说了一下话,阿岫猜测应当是让她好好养病之类的话,阿岫心中轻嗤,这虚情假意真是无趣做作了些。
后续的流程都是歌舞之类的,阿岫也没什么心思看,悄然退场之时,阿诺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岫就见他在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话,出于礼貌她又行了一礼,初墨禅也一直未曾理会这吵闹的王子,阿诺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地拉住阿岫的衣袖,说道∶"殿下可是嫌弃阿诺粗鄙?"
后知后觉想起阿岫听不见又连连道歉,阿岫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耐下性子说道∶"今日宫宴,想必小殿下也累了,不若改日再叙?"
然后阿岫就立马把这小王子给打发走了,之后更是没迈出别院一步。
她出别院的那日是秋猎的最后一日,别院中的枯草也都染上了寒霜,天气已经冷冽了许多。阿岫穿上了厚实的棉服,裹着毛领,还特意做了个裹耳朵的耳夹,把自己团成了个小熊。出门时见到阿诺在守着,大概猜测是告状告到了便宜妈那里,不然不会特意传圣旨让她出来。
守在门口的少年倒是一副皮实的模样,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劲装,骑着一匹烈马,长辫子未曾盘起,只同意扎成马尾的样子。
火一般的少年御马而来,下一刻阿岫就被这只哈士奇掳上了烈马。
女孩的身上柔软极了,带着淡淡的白梅香,阿诺下意识地揽紧了阿岫,阿岫现在的内心也是跑过一万匹草泥马。
大冷天的就不该把哈士奇放出来溜。
少年人看见阿岫怂怂的模样不由得放声大笑,他已经骑出了行宫之外,周围一片苍茫,阿岫只觉得景色变幻极快,在她失神之际,另一道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她探头一看,就见到初墨禅也骑马而来,他今日未曾换上骑装,只将长发束起,原本是想陪阿岫做马车的,只是这百越王子带来的变故令他此时骑马来追逐他们。
初墨禅神情严肃,速度不断加快,阿岫这时才发现这厮先前明摆着是谦虚,这样的骑术,根本不比云朝岚差。阿诺似平也发现了初墨禅,对着阿岫说道;"百越人自小便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他又怎能追上本殿?"
阿岫虽然没听见这小王子讲了个啥,但是也大致感觉出来这速度是真的越来越快了,可是不知为何就算加速了也没能甩掉阿善,反而被他拉近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