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只对一个人心软,而今时今日却也有了另一个人。
这不可能。
不可能……
柳长泽不发一言的看着沈是。
沈是梳洗后换了绫罗绸缎,样子好看了不少,虽然清癯了些,但这样青丝四散的缩在锦被里哭着,到不知怎的让人想起病弱的西子。
柳长泽不由自主的用力摩挲起沈是的脖颈,搓的那块皮肤发红发烫。
没有。
他又扯开了沈是襟口,向他的胸脯探去,从蝴蝶骨逡巡到肋骨下方,他摸索的很仔细,也很用力,任何细小的一块皮肤都没有放过。
光滑的,平整的,滚烫的,发红的,是和他一样活生生的皮肤。
不是什么技艺高超的人皮面具。
柳长泽抽出了自己带着薄薄的汗意的手,他在不甘心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纵然沈是再像太傅,纵然沈是知道的再多……太傅的气息是在他怀里消失的,太傅的尸骨是他亲手放入棺木的,太傅啊……那条扶柩山路的山路真的太短了,短到他根本没来及做好道别,短到他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出口,只能将自己手上的麻绳偷偷系在太傅手上……
如果有来世,请你等一等我……
不要做我的老师,不要比我大,不要忘了我……
那条山路下有一座小庙,叫青玉观,柳长泽静默的站在往生堂看了一夜的长明灯,直到晨光熹微,他问主持,人死了便会六道轮回、步入往生吗?
主持点头。
柳长泽笑了一下,从袖口划出一柄匕首,抵在主持咽喉,“若我不想让人轮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