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欲求。
以及,求而不得。
像小蚂蚁钻进心里,冷不丁的啃他一口,又酸又疼。
心中有了想,想的过分,便成了欲求,求而不得,便化作痛苦,痛得无能为力,便要去许愿。
晏临忽然理解了,千万年来,为何那么多人傻乎乎地来找它们许愿,前赴后继,如飞蛾扑火,粉身碎骨,却也在所不惜。
“晏临。”
哥哥在叫他。
一行人在山洞前围着篝火,火光一团黄暖。
星哲一手烤鸟,一手烤鱼,忙着撒辣椒粉,头上落着片树叶,却没手去拨走。姚冰举着烤鱼,默默挑刺,身前身后浮动着花妖女童的幻影,似乎吵着也要吃。王政抓着一只烧鸡跟叶危互叫儿子,插科打诨。炊烟如蒸腾的雪气,袅袅而升。
“给你,多吃点。”
叶危从王政手里抢下来半条腿,分给弟弟。
晏临偷眼去看他,火光映衬着哥哥的侧脸,带笑的眼睛里有跳动的火苗,思遐了无数年的气息,在半空中飘忽氤氲,是暗香雪中梅。
山风飒沓,山野满天星,夜空中一梳清新刻露的月,林中叶下,露草百虫鸣,吱吱不休。晏临坐在叶危身旁,悄悄移近了一点,又一点,直到他高高的影子和叶危的影子叠在一处,仿佛他们两人永远不分离。
今夜有月,清风与虫鸣。
晏临偷偷地快乐。
夜仍是数万年前的夜,风也还是数万年前的风,天地未改,不是风动,是他心动。
这三千世界,因你而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