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富户讷讷道:“这、这斧向来要两个男人才能抬动,可军爷你不仅一手便能抡动,还负着这么重的伤,实在悍勇……马就在门口,军爷这边来!”
出得门外,卓钺咬紧牙关翻身上马,看郑宅将门户关紧之后,方一拨马头向粮仓的方向飞驰而去。
其实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候,大张旗鼓地骑马在城内串行并不是个好主意。可他此时身负重伤,行动迟缓,被发现只是早晚的事情,还不如快马加鞭先往目的地冲的好。
城中气氛果然剑拔弩张。方进城时街上还能看到出行的百姓,此时却已家家门户紧闭,路上不见一行人。可巡城的札干兵却多了两倍有余,目光所见皆是刀锋剑影、利刃如芒。
卓钺在墙角边勒马观察片刻,不敢从大路走,选了绕道的小路催马奔行。马蹄敲在渣土路上,发出扎实的闷响声,一声声皆敲在他的心头。他一直竖耳朵听着,可城中却惊得可怕,既无百姓喧嚷、亦无敌军奔走。
仿佛一切都沉寂在片一触即发的圈套之中。
前方小路即将到了尽头,卓钺一拨马头,跃身冲出了小巷。谁知马蹄方一落地,他蓦地双目一凛,双手一挽缰绳拉住了疾冲的马身——
却见小巷外的正路之上,仿佛在等他一般,一行札干士兵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札干将领,劈骨刀早已握在手中,见卓钺的一人一骑出现在眼前,当即偏头微微一笑。
“我道你这一天半藏去了哪里,原来是躲在了郑家人的房中。”他喟叹着,横刀而立,“那郑家是丹吉城首屈一指的大户,却一直万分热心地帮我们赶制军械棉衣,我早察觉不对……可怎奈主将咬定中原人便是这般胆小怕事的,不愿上心提防,果然被你们钻了空子。”
卓钺紧盯着他,知道今日一战躲不过去。
况且,郦长行还在等他。
他一抽胸口绑带,背手将精铁大斧摘在手中。
“长斧……”札干将士一愣,忍不住笑道,“我说怎么有点熟悉,原来那日来攻土夯城的是你吗?”
卓钺提斧在手,冲他咧嘴冷笑:“正是你爷爷我……所以在土夯城设下那弱智陷阱的,便是你这孙子?”
札干将士含笑:“再弱智,不也有中原人上当?”
卓钺再懒得与他废话,展臂一抡同时厉喝催马,斧刃伴着飞扬而起的马鬃,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如缺月的雪光,猛地暴击袭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