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事想问问你。”褚廷筠信手拿过书桌最上面一本奏折翻开,面色有一丝漠然,“这样胡扯的奏折,也能准?”

叶淮允并没有意识到擅动储君公文的罪过,接过在折子上一扫后道:“这是孤还没看的。”

褚廷筠伸手指了指空白页上的几字墨红,“那上头的朱批是谁写的?”

“……”叶淮允无奈,“那是丞相批的。”

从郡县往京上递的 子,到都城后需先经过丞相审批,待细细整理后才送到东宫,再由叶淮允挑出值得上奏的军国大事,批掉千篇一律的纯粹问安文,最后呈进御书房。

褚廷筠不带语气地“哦”了一声,难怪那几个字丑成那样。

叶淮允在心里好笑摇头,好歹也是个大将军,怎么连最基础的奏章流程都不知道。

褚廷筠却不以为意,“我又不给时常写折子,为什么要知道。”

早习惯了他的言辞作风,叶淮允笑笑,继续细读那份奏章,问他:“就是普通的邀功折子,也没要额外的请赏,为何不能准?”

这封 子洋洋洒洒地写了厚厚十几页纸,但除却恭请圣安,真正实质性的内容用一句话就能概括清楚:峙阳城外横行霸道多年的山匪,在近两个月内尽数消失!峙阳郡丞及一众属官沾沾自喜,都奉承太守治理有方,以仁爱感化了土匪蛮子,才能让百姓过上不用担心劫匪的安稳日子。

“你觉得这封 子没问题?”褚廷筠问得含混。

“确实有些夸大喜功的成分在里面。”叶淮允想了想,回答道:“但山匪尽除,也算是好事一件。”

“山匪尽除?”褚廷筠哂笑,“你真这么认为?”

叶淮允稍偏头看过去,他总觉得褚廷筠自拿起这份奏折后,整个人就有些奇怪。

但他一时并未看出到底哪里有问题,于是道:“山匪是否还在作乱,只要派监察刺史一查就明,地方官员不可能拿这种事欺瞒谎报。”

“不是谎报。”褚廷筠道:“而是那些山匪因为某个契机,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