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院子里能通到地下的,只有这口枯井。

褚廷筠运气掌风掀飞井口枯叶,又擦亮火折子,照得井壁粗糙,沾满泥垢,还隐约有点难闻的异味。

叶淮允不禁皱了皱眉,“你确定是这里?”这种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走人的。

“……不确定。”褚廷筠如实道,但他忽又话音一转,朝着叶淮允笑意盈盈,“如果你待会儿害怕了,就过来抱紧我呀。”说着便一把搂住他从井口一跃而下。

下落过程中,叶淮允始终被褚廷筠用外披护着,丝毫没被井壁擦伤。

枯井很深,他总觉得过了很久,双脚才踩到实处。而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叶淮允只觉呼吸都不顺畅,不可遏制就干呕了两下,褚廷筠便立马往他嘴里塞了个药丸。

酸甜味道瞬间在他舌苔化开,叶淮允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乔甘茉。”褚廷筠道:“一种能暂时隐去嗅觉的药,让你好受点。”

听他这一说,叶淮允再呼吸起来,果真觉得舒服了不少。

两人的左手边很明显有一条幽暗的通道,星光照不进井底,视野里尽是浓稠得化不开的黑。

随着他们不断往里走,叶淮允愈渐觉得阴凉。夜行衣本就单薄,寒意便如贴着皮肤般渗入骨缝,唯有被褚廷筠握着的那截手腕,还余着清晰的触感。本是微凉的体温,也在这阴恻环境中生出了些稀薄的暖意。

两人不敢有半点分神,到后来也不知究竟转过了几个弯,眼前才仿若有些许光亮,而他们在地面上听到的人声也逐渐变得明显起来。

叶淮允越发屏气凝神,但他听了半天也没听懂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只能依稀判断出绝不是中原汉话。

褚廷筠对他低语道:“是西南地境上的一种方言。”

叶淮允微惊,“你能听得懂?”

“并不能。”褚廷筠摇头,“但靠口音大致判断出来自西南。”

叶淮允道:“跟过去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