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烛火一燃,叶淮允目光便被他后肩胛的伤吸引去,虽说褚廷筠方才玩笑有些过了头。但那到底是他用身体为自己挡下毒箭的伤口,在本就是墨色的衣裳晕开一片更浓的深色。

褚廷筠看着他动手解自己衣袍的动作,忍不住就调笑:“淮允这是准备占我便宜?”

“别动!”叶淮允抬手按在他另一侧未伤的肩,语声带着在朝堂上时的储君威严,不容反驳。

脱去外袍后,更清晰看见那箭伤深得几近入骨,血肉模糊,比他预想最差的情况还要更糟些。

血肉早已干涸黏住里衣,叶淮允皱紧了眉道:“可能会有些痛,咬紧牙忍着点。”

褚廷筠随即哑着嗓子小声道:“疼……你轻点……”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怪呢。

叶淮允缓缓抬眼,无奈道:“我还没碰到你。”

褚廷筠脸皮极厚地笑了笑。

“嘶啦”一声锦帛裂响,褚廷筠莹白如雪的肩头立刻漫开一片殷红,带出表层黑色毒血。这晌他反而没有喊疼,一丝闷哼都无,仿佛真就像不知痛觉的人连身形都没有顿一下。

叶淮允沾了湿布替他清洗,叹着低声开口:“你没必要为我挡那一箭。”

“怎么没必要?”褚廷筠道:“我不想你受伤,不想你疼。”

他语调认真,甚至认真的有几分不像是他。

叶淮允早习惯了他的漫不经心,乍然对上他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愣了愣。将手上动作放得更仔细了些,柔了声音问:“很疼吗?”

“倒也还好。”褚廷筠还有余力耸肩,“习惯了就感觉不到了。”

叶淮允不知那五年间,他在战场上受过多少刀剑之伤,纵然皮肤表面看不出疤痕,但心瞬间就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