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完药包扎好伤口,叶淮允站起来收拾掉桌上撕烂的血袍,又听见褚廷筠声音极低地唤了声他名字。

“嗯?”叶淮允应着。

褚廷筠声音喑哑,“对不起。”

“什么?”叶淮允手上一顿,错觉以为是幻了听,他从没在这个桀骜狷狂的人口中听到过这三个字。

但这一次确确实实是真有其声,褚廷筠说着:“我那时该听你暂时撤退的。”低声道:“这么些年见过太多生死无常,连自己这条薄命也只是运气比旁人好点捡来的,还以为早就对世间万物都不在乎了。”

“可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还是会怕的,但不是为着自己,而是怕你出事。”褚廷筠道:“我答应你,以后做事尽量不那么莽撞。”

他的话音落在耳中,有如春日细雨打进溪流里,漾出一点涟漪,一点暖意,还有一点苦涩。

叶淮允一时有些答不上话来,挨近他些许,就这样闭目吻了上去。

褚廷筠感受着他吻在嘴角的力度温柔,与他纠缠得缱绻,沉浸其中,完完全全地忘了肩上火辣伤痛。

流萤扑飞,夜色溶溶落漫绮户。

两人丝毫困意也无,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今夜发生种种。

按理说,廖次既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就完全没必要主动说出赵初阳的下落,或者也完全可以用这个秘密来换自己一条生路。

可他当时那般轻易就抛出了峙阳郡三个字,极有可能,在那里有等着他们跳进去的陷阱。

直到两日后的下午,一行人回到了陆霞城。

金邢既给叶淮允透了信,也就是表明了立场,这晌毕恭毕敬地和金书竹站在正门迎接两人,甚至想要行跪礼。

褚廷筠骑在马上,看着金府门匾越来越近,凑近叶淮允耳边低声道:“上一次来时巴不得我们赶紧走,这一次满脸的阿谀奉承,连我都想夸他变脸快了。”

叶淮允道:“说好听点也算悔过自新,还是不要太为难他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