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知道弗禾的想法,乌栾咳了一声,解释道:“这里原是为我未出生的庶妹备下的住处,但那孩子在襁褓中便早早夭折,地方就空下了。并不曾有人住过,日日洒扫,是干净的。”
弗禾一眼扫去便知此地处处妥当,听他说完,更没必要瞎讲究了。
“你家的书楼呢?”转悠了两圈,弗禾忽然想起来,“还在读书吗?”
这句话又戳中了乌栾的一个郁闷点,“……没在读了,我不打算走仕途。”
弗禾弯起唇,“仕途是挺没意思的,不走也罢。”
他站在亭边,远远瞧着一名侍女模样的小姑娘因为见着了他,嘴巴缓缓张大,眼睛都瞪圆了,差点来个平地摔趴,被管事的一把拉去外墙边训斥了好几句。
耳朵捕捉到他们的谈话,弗禾眯着眼,若有所思地低语:“好像你们家里每个人都认识我,可我这面具不是戴得好好的么。”
乌栾瞥了眼他脸上的面具,拿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喝完差点呛起来,脸皮薄的毛病又犯了。
好一会儿,才老实地回答道:“他们认识你,就是因为这顶面具。”
“哦?”弗禾挑起眉,“那不是随便哪个身量与我差不离的都能来冒充了吗?慕阳城崇尚仙国中人,若有人存心招摇撞骗,可要怎么办。”
乌栾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三年来,他一直都在找自己。为此,弗禾忍不住觉得有些讶异。
对他来说,对方是自己铁板钉钉的恋人,为着这个人,他可以一直等,也耗得起。总归,他们最终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
而对少年乌栾来说,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不靠谱修士而已,又有什么等待的必要呢。
“他”似乎从来都是这样认真得让人心软啊。
害,记在怨灵身上的账可以再添上一笔了。
乌栾尚未长成,轮廓已经颇具俊雅之姿,话题已经挑起,就无须再故意藏掖,“冒充不了,我辨认得出来。”
弗禾并不怀疑,就是嘴上喜欢逗人,“只有半张脸,要怎么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