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站在边上听了一会,摊主讲故事的口才不错,活灵活现的。
于是他也没能免俗,掏钱买了两个。
一个是“心想事成”,一个是“事事如意”。
昔日石阶缝隙里丛生的幽苔、灌木里横出的斜枝,因为游客纷涌,已消失无踪。
唯有。
唯有头顶的夜空、隐没的繁星、阴晴圆缺变换不息的月亮、和脚下这一条奔流的琴江,恒古长存。
许卿坐在小舟上,把月亮握在手里,闭眼还愿。
顾殊学着他的动作,一道还愿。
睁眼时,波光粼粼。
他和顾殊还在舟上,宛若当年夜游。
即使漫步石阶时,无需再注意会打滑的青苔,无需再拨开横斜的树枝,但总有一些心情是不变的。
借着夜色。
许卿和顾殊交换了一个吻。
正文完
第96章 番外一 如果九岁那年能认识(1)
今年明城的雪很大,电视台用“百年难得一遇的冰灾”来形容。坐火车赶春运的人依旧很多,高速封了好几个晚上的路,终于在过年前夕的白天允许通行了。
一片雪花飘到阳台,许卿伸手,用食指摸了摸雪花的冰晶绒毛,然后凝视着它化为雪水。树枝上压着好重好重的白雪,斑驳错落的阴影间,雪停了,是个晴天。
也许,树枝上的雪花很快就要化掉了。
许卿想。
厨房里,外婆刘爱芬应该是在剁鸡,刀锋砍碎骨头与砧板相触的声音砰砰作响,与外边白绿色的寂静相比较,有一些吵闹,但还是比许嘉宝的声音好听。
今年过年看不到许嘉宝,不用陪父母他们去乡下老家,不用待在小房子里过年。还看到了四五年没见过的冬雪。
是个晴天。
阳台下的白茫茫路上,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雪面留下脚印。许卿认得出其中一个是谢老师 谢老师秋天落叶时答应给他讲的故事还没讲完。
谢老师手上牵着一个小人,黑色的头发应该长到了肩膀,也许没到,隔得太远,许卿看不分明。对比小人到谢老师腰间的高度,许卿发现他和自己一样高。
是谢老师家的小孩吗?
“小卿,来喝姜汤了。”外公端了一碗刚熬煮好的姜汤水过来,辛辣的气味直窜鼻腔。上午他和外公出去广场□□联了,回来得喝姜汤驱寒。
许卿捧着碗,把还有点烫手的姜汤一口喝掉,忍住想要吸气的冲动。外公顺着他方才的目光看向窗外,“是老谢家的外孙啊。”
谢老师的外孙?
许卿听谢老师提起过,也听外公魏峥则提起过。“他的病好了吗?”
外公摇摇头,“这我哪晓得?想知道啊,自己去问老谢。”
许卿抿唇,决定算了。听谢老师以前的语气,他外孙的病应该很严重吧,万一自己去问了,却并没有好,岂不是徒惹谢老师伤心。
谢老师牵着外孙,在洁净的路面上留下一串凹陷下去的脚印,看着像是白雪里的泥点。许卿想到自己曾经触碰过谢老师的手,有很重的茧子,是常年累月教书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