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是——”金铭欲言又止地看看聂倾,“组长,在那份坦白的供词里面,看队长字里行间的意思,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活不过昨天晚上……他写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金铭所说的这种感觉,聂倾在昨晚与付明杰交谈时也深深体会到了。
他神情之中的那种淡然,与其说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的无所畏惧,不如说是已经想通一切、也决定放下一切后的无欲无求的绝望。
从他现身来见自己和余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要活下来。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昨晚的枪击到底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枪手会是他的那名同伙吗?
这接二连三的状况,实在令人感到扑朔迷离。
为什么这个案子明明已经抓到了一名凶手,形势却反而愈发的混乱起来……
还有,昨天付明杰也说过,这件案子到目前为止只能算破了一半,那另一半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到底该如何入手,才能将这里头的内情扒个一清二楚呢?
聂倾想到这里,内心又感到一阵重压,那股压力让他有些喘不上气,压得他胸口又闷又疼。
为了暂时转移下注意力,聂倾便用力地深吸一口气,又转向金铭问道:“你说怕我激动,就是指这件事吗?”
“呃……不是……是另一件。”金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表情。
聂倾有些困惑地看着他,“是什么直说吧,放心,我不会激动的。”
“嗯……好……”金铭应完后,仿佛下意识地重重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颇为慎重地说:“组长,今天凌晨在收到那份供词之后,局里上下都被惊动了。而且我们在富宁县行动的事也早已有人报告给各位局长,甚至连公安厅的头头们都收到了消息……所以等付队的遗——遗体……被送回局里以后……李厅、聂厅、聂局、武局还有孔局他们就迅速召开了紧急会议,让当时在场的所有参加侦破这起案子的人员都要参加。然后在会上,几位领导都看了那份供词,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终于由李厅牵头,大家一致决定,将这个案子作结案处理——”
“你说什么?”聂倾的眼神顿了一下,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又问一句:“结案??”
金铭像是极为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的,结案……”
“结什么案?这案子怎么结得了??”聂倾虽然已经极力控制,但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憋屈、难过、不甘等种种情绪一拥而上。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因为一时无法承受住这么多强烈的情绪,开始有点缺氧的症状,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聂倾下意识用手撑在墙上,提高音量冲金铭道:“昨晚开枪的人还没有找到、杀害白彰和贺甜的凶手也还没有抓到,还有那么多无法解释的疑点和那么多回答不了的问题,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案了?!”
“组长……所以我说你先别激动——”
金铭安抚性挥舞着的双手还未落下,就听见前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说,这里是住院区,需要保持安静,你们有点素质行不行?”
“啊——明医生……”金铭看见他顿时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