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川的殿内还是种着满满一排的梅花, 小皇帝踏着步子往前走去, 本以为见到的会是嘴角带笑的鹤见川,但是等他瞧见对方眼中的疏离后, 脚下的步子就瞬间迈不动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腹稿,但真的当着那张面孔说出这般话的时候,鹤见川还是难得地垂下目光。
他的语调还是一贯的温柔,但对面站着的人却是等到他话都是说完了还是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鹤见川以为自己之前给人的态度已经足够有说明度了,却是没想到小皇帝陷得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厉害地多。
那张面孔上一向带着阳光, 不论是青年还是小皇帝, 鹤见川都未曾见过他们现在这般要哭不哭的样子。
小皇帝明显是被他这般给吓到了, 他努力地对人扬起一个微笑,但嘴角的弧度却终究在对方的注视下往下垂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逸没忍住后退了一步,随后鼻头一酸,便眨着眼眼睛问道,“你是…你是不要我了吗?”
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说这些话,虽然平日里受了不少的打击,但安逸心里那股不知名的感觉却一直在告诉自己对方不是这样的人。
头又开始痛起来,安逸一个没有站稳便踉跄了一步,随后又似乎感觉到脑子里闪现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有很多,但是安逸没有看的大清,只是大概地去扫了一眼。
但是他只是这么粗粗一看,扫到的却都是男人穿着不同服饰、留着不同发型时对自己都是宠溺笑着的模样。
那些画面说不上陌生也说不上熟悉,但安逸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抓着那些记忆不放,也没有去好好聚精会神地追溯一遍。
他只是看着傻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脸上的表情越发委屈起来。
“是,”鹤见川看着对方熟悉的反应,却还是闭着眼把自己内心深处的回答说了出来,“因为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
还不等安逸从这般打击中回过神来,耳边就又传来对方接着的开嗓说着的话,他道:“若是陛下还是生气,那臣明日便请示辞去国师这一职。”
“我不允许!”
安逸这会儿已经全然忘记了自称,红着眼睛吼道:“你不能走,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又是几乎下意识地就低喃了出来。
鹤见川倒是没有追究他最后那句话根本就不是自己说过的,他反倒是闻言终于抬起头来,随后看着对方哭红了的脸,叹气道:“对不起。”
他的语调是安逸从来没有听过的低哑,但小皇帝却是捂着耳朵拨浪鼓似的摇起头来。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安逸用手抹着眼角,瞪着对方道,“你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外头的祭坛还有几日就要竣工了,鹤见川把视线从那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顶部收了回来,正打算等着对方开口把要求给提出来,却是发现小皇帝早就转过身往门外跑去。
这个晚上他们闹得很不愉快。
而自那以后,大家就都发现小皇帝终于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甚至脸上的笑意都比以往要多了好多。
小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去鹤见川那里坐过了,就连偶尔遇到对方都会想法设法地绕远路。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逐渐疏远,甚至小皇帝在听到鹤见川的名字时,都会皱着眉头发脾气。
鹤见川已经不受宠甚至被皇上厌倦的消息又很快从宫里传了出去。
但是当事人还是一贯的模样,虽说是每日少了小皇帝的骚扰,但却是亲手开始把那些梅花树一颗颗地往外移。
小皇帝倒是实实在在地靠着奏折去强迫自己冷静了好几天,安逸虽说又开始了自己无聊又枯燥的生活,但却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去找男人理论的心。
这些天的小皇帝安静地可怕,就连皇太后都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不过留给其他人好奇的时间并不多,又过了两天的时间,小皇帝就又迈着步子往鹤见川那处走去。
他这回还是一个随从都没有带,孤身一人便敲开了对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