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的院子因为少了那些梅树而显得很是空空落落的,小皇帝只是淡淡地往边上那块空地看了一眼,便直接停在了鹤见川的面前。
“朕想好了。”
他脸上带着属于自己的骄傲,“朕给你两个选择,并且允许你二选一。”
鹤见川对于他的到访以及这般开场并不意外,但是安逸却是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用指甲在袖子里掐着自己的手。
“朕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之前的日子,你也可以继续当你的国师去享受无穷无尽地繁荣,只要你愿意入朕的后宫永远陪着朕。”
这是小皇帝这些天想出来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他的话才刚刚说完,就听到对方毫不犹豫地开口。
“第二个选择呢?”
明明知道对方就是这样一个人,但小皇帝还是觉得心里突然揪了起来。
他轻轻喘了口气,便保持着声线开嗓道:“这第二个选项,便是死。”
指甲已经在掌心留下了四个很深的月牙印,安逸说完就立刻闭着嘴,他抬着头一眨不眨地瞅着对方的表情,心里的恐慌却是开始莫名其妙地扩散。
直到他听到鹤见川像是轻声笑了一下。
“既然这样…”
“臣,甘愿一死。”
从开始建造一直到现在的竣工,祭坛的存在向来都是城里所有人永远不会嫌旧的谈资。
虽然国师的名声已经在前不久彻底搞臭了,但奈何鹤见川的皮相是一等一的好,不少人还是眼巴巴等候着第二日的春日祭祀。
那是新祭祀筑成以后第一次被派上大用场,百姓们按照习惯早早地就在祭坛周围找好了位置,但是到了规定的时间却还是没有等到小皇帝他们的到来。
上方站着的鹤见川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绣有白鹤的衣服,他独自一人站在祭坛的最顶端,桌前则是放着一杯清澈的酒水。
他早就在昨日小皇帝来找自己前就已经设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但是当鹤见川真的站在这个祭坛上的时候,心里无端感受到了一阵惋惜与遗憾。
他还没有和青年在这里拜堂,也没有等到那个对方回来找自己。
鹤见川挺着腰板注视着皇宫的方向,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喃一声。
“再见了,小骗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捏起桌上的酒杯,但下方站着的那些人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只是看到鹤见川捏着什么东西虚虚地往空中一送,便只当他这是什么新的仪式。
直到凉酒入喉的刹那,下方突然传来稚童惊奇地喊话。
“那国师他好像是在和什么人喝交杯酒诶!”
明明是春日的第一天,但是全城上下所有人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鹤见川的死是自愿的,可那诛九族的罪却是皇太后直接下令的。
小皇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并没有这个表情,只是在走下楼梯的时候突然失了力气跌了下去。
不知道有没有人去为鹤见川的死哭泣,但在梦里哭了不知道多久的安逸却是抽噎着哭得有些脑壳痛。
他睡了一天一夜,等到月光洒在被子上的时候,安逸才慢慢睁开了红肿的眼睛。
他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般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周围,又在下一刻狠狠吸了下鼻子。
不知道是伤疤还是因为哭得厉害,安逸脑子里已经被各种记忆充斥地很痛,但他还是挣扎着下床想要冲出去看看外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