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地跑了回来,他爸刚喝完一杯酒,微微有点诧异:“这么快。”
裴苍玉压着喘气,平平常常地说:“还行。”
然后站在门口,抬手扔给他老爸。——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这么试试。
裴越山倒没想到会扔过来,但反应很快地站起来接住,顺手抽了一根,边坐下来边点上火,他用的打火机是旧式的,拇指转着滑轮,嚓嚓地响,燃起的火花明明暗暗地照着他的脸,在一簇黄焰窜上来之后,裴越山叼着烟靠近火光,烧着了烟尾。
裴苍玉从这个角度看,能看见他爸眼角的疤。
裴越山灭了火,招手叫裴苍玉过去,裴苍玉便走过去。
裴越山拍了拍凳子,示意裴苍玉坐下来,裴苍玉就坐了下来。
“你几年级了?”裴越山磕了磕烟灰。
“初三。”
裴越山怅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
他带了点笑意,用嘴刁着烟,腾出双手比划:“你刚出生的时候才这么大,这么一小点儿。但你不怎么哭,好家伙,真是不哭,我刚抱你的时候,手抖,把你掉地上了,你脸皱的,我以为你要哭……”他把烟拿出来弹了弹烟灰,“但我一靠近你,你就不皱脸了。你就那么躺在床上,很小很小,脸还是圆圆的,我亲了你一下。”
裴苍玉盯着裴越山,又低下了头。
裴越山抽烟很快,这根被他拿出来按灭在烟灰缸里,他站起来,动了动脖子,响起几下舒骨声。他低头看裴苍玉,看了一会儿,在房间里随便走了走。
他走到了旧唱片机旁边,拨弄了两下:“还在呢……”
裴苍玉一看见人家动唱片机他就紧张,他赶上前把他爸粗大的手从精细的针边拿开:“别乱动,这玩意儿脆弱得很。”
裴越山摇摇头:“你可真不像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