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苍玉愣愣地听完,愣愣地站起来,愣愣地道别,走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想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也不知道。
在走廊上有人撞到了他,那人道个歉跑了,裴苍玉也懒得转头看一眼,但有几个人在走廊上闹,绕着柱子跑,偏偏有个绕到了裴苍玉旁边,几个一看就还小的学弟在裴苍玉前后跑来跑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让裴苍玉觉得很烦躁。他想让这帮人都离他远一点。
突然很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
走到商教员那里,裴苍玉也没能进去,这个开门的女人攻击性极强,她本身就是武器,与心理医生这个职业该有的形象大相径庭,正常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应该就会丧失对她的信任感,从而离开这样的诊疗所,裴苍玉也不例外。
她看着裴苍玉,笑着问他能帮什么忙。眼神里都带着“解决问题”的意味,可裴苍玉带来的并不一定是个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这个领域的医生,如果司职专业“解决问题”,多半不会是个好医生。
于是裴苍玉继续在街上晃,学校里对他来说太闷了。
他在长笛街看见了一个小教堂,矮矮地嵌在公园前面,门口放了条长椅,墙上都是爬山虎。
他鬼使神差地朝里走了走,一进门就看见祭台上的十字架,扭曲痛苦的圣子,墙上的玻璃画有诡谲的光影。他坐在后面的一排椅子上,椅子特别的凉,向前移一下身子,就正好把手放在前排后背,可以做出祷告的姿势。
金发碧眼的神父正挽起袖子,给一对新人介绍在这里举办婚礼的特殊折扣,又出了什么优惠,抢到就是赚到。生意人神父用十字架对着婚礼套餐本指来指去,时不时用手臂擦擦汗。教堂里还有其他来逛的游客,大多是情侣,在挑地方结婚,只有真的动心了才会去找神父聊价钱。
裴苍玉呆得没意思,站起来要走。
他在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扫地。
鲁鸣般也注意到了裴苍玉,缓慢地抬起手,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又转了转头,想如果裴苍玉在,那么其他人应该也在。
裴苍玉朝他走过去,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你在这里打工?”
鲁鸣般点头:“一天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