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死间恶犬 斑衣白骨 2660 字 4个月前

江瀛道:“我说,你刚才为什么说范云溪引导我们怀疑钟伶烧死父母和未婚夫,难道那把火不是钟伶和范云溪一起放的吗?”

叶初阳是爱出汗的体质,尽管车里开着冷气,他刚才紧张又心焦,依旧出了一脑门的汗。他摘掉眼镜,擦掉额头上的薄汗,没什么精神道:“你反过来想,我们起初只是怀疑钟伶对父母和刘彦有杀心,因为钟伶被母亲虐待,父亲也没有保护过她。真正让我们确信那把火来是钟伶蓄意放的,是范云溪对我们说的那番话。”

江瀛拧眉想了想:“范云溪在我办公室说的话?”

叶初阳捏了捏长时间架着眼镜而有些酸痛的鼻梁,闭着眼说:“范云溪在说谎,他说钟伶打掉孩子切掉子宫是因为钟伶受原生家庭影响不想要孩子,也不想做母亲。但是我在精神舱里看到的是真相是安东逼迫钟伶打掉孩子切掉子宫,而且安东还收藏了钟伶的胎盘和子宫。不仅如此,很显然,钟伶被安东控制了。”

江瀛:“控制?”

叶初阳戴上眼镜,语气沉重:“精神控制,钟伶的表现很显然是被安东精神控制了,所以她对安东言听计从,会相信安东说的任何话。”

江瀛:“刘彦也一样吗?”

叶初阳道:“刘彦和钟伶一样,他们都爱安东,但刘彦和钟伶不一样的是他还没有被安东完全控制,他想逃离安东,他还有逃生欲,所以我们才会在钟伶的精神舱里看到刘彦带走钟伶的胎盘和子宫,说要和安东谈判。”

江瀛语气还是很悠闲:“但是刘彦却在两个月后和钟伶结婚了。”

叶初阳撑着额头,叹气道:“说明刘彦和安东谈判失败了,至于他为什么和钟伶结婚……你还记得他和钟伶各自携带的玻璃瓶吗?”

江瀛:“装着氯化氰的瓶子?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刘彦那句话,他说他和钟伶只能活一个。”

叶初阳皱着眉,疑惑不解道:“刘彦和钟伶为什么想毒死彼此?既然他和钟伶决定结婚,又为什么对彼此下毒手?或者反过来说,既然他们决定对彼此下毒手,又为什么结婚?”

江瀛忽然轻笑了一声,道:“叶博士,你犯了个大忌,你又把自己代入了。”

叶初阳一怔,竟有种传说中的醍醐灌顶的感觉,江瀛一语中的,他又一次把自己‘正常人’的思维代入到‘非正常人’的行为当中。既然钟伶不正常,那操控钟伶精神的人更不正常,连刘彦也很不正常,他用自己的思维逻辑去寻找刘彦和钟伶一切诡诞行为的原因,这本身就很诡诞。

于是叶初阳发现自己无计可施了。

江瀛却说:“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叶初阳不禁看他:“你?”

江瀛翘着唇角,脸上却没有笑容:“我可以把自己代入,因为我和钟伶相似。”

叶初阳不想听,因为这对江瀛并不容易,于是他拒绝了:“你别说了,也别想了,我不想听。”

江瀛晦暗的眼神陡然亮了些,他翘起来的唇角终于露出些笑意,说:“叶博士,你在保护我吗?”

叶初阳不看他,只给他留个面无表情的侧脸,道:“开车专心,看前面。”

江瀛难得听劝了一次,看着前方路况,但是思想却飞到了半个小时前,他们还没有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当时他依偎着叶初阳,不想起身,但是他不得不起了,因为叶初阳说他们有事要做,钟伶消失了。

于是他把头一歪,侧枕着叶初阳的肩膀,眼睛就透过叶初阳的肩膀看到了立在玻璃门旁边的一面‘警容镜’,在镜子的印射中,他看到海宏成在二楼楼梯口站着,海宏成端着一杯茶,面色严肃,上了年纪也依旧锐利的眼睛笔直地看着他。

江瀛和海宏成的目光在镜子里相接,正如他敌视着海宏成一样,海宏成也敌视着他,海宏成不仅敌视他,还用一种万分戒备地眼神盯着他,貌似在看着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那头野兽随时有可能冲破牢笼,向人群挥舞爪牙……他抬起头,把下巴垫在叶初阳肩上,朝海宏成露出微笑,那是一种充满恶意挑衅的微笑,他在等着海宏成向他发难,这本就应该是他承受的,他从来不躲。

但是海宏成却没有站到他面前的机会,因为叶初阳把他带走了。

叶初阳的方向正对二楼楼梯口,自打海宏成一下楼,叶初阳就看到了海宏成。叶初阳知道海宏成想和江瀛有一场会晤,这场会晤肯定会给江瀛充满恶意的刺激。

出于任何立场,叶初阳都没有资格阻止这场会晤,但是叶初阳却阻止了江瀛和海宏成的会晤——江瀛正要回过头和海宏成正面相对,叶初阳忽然一把抓住江瀛的手拽着江瀛急匆匆地往外走,说:“快点,小娅在疗养院等我们。”

江瀛到现在都记得叶初阳当时握着他的手握得很紧,叶初阳的手心温度不高,但皮肤是潮湿的……江瀛把右手翻过来,手心朝上搁在方向盘上,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叶初阳在他手心留下的几道指印早已经消失了。

“前面有车!”

眼看着车头即将撞到前面轿车的车屁股,叶初阳难得不淡定了一回。

江瀛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堪堪阻止一场即将发生的车祸。

叶初阳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皱着眉去看江瀛:“你在想什么?开车还走神。”

江瀛的脸色静得毫无波动,只说:“把安全带系好。”

到了疗养院,齐院长亲自在门口迎他们,焦躁地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