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减刑正好,反正我压根也没想减。最好再给我加半年。
“......”
邢岳感觉血压蹿上来了。
-什么叫再给你加半年?
项海不吭声。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是傻逼么?
项海夺过笔。
-我还能有你傻么?
邢岳气得头顶生烟,险些骂出声,抬手朝项海的后背猛甩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
项海就嘶嘶哈哈地伸手去揉。
这人实在太拧了,以前也拧,但从没这么气人过。他根本没意识到早出去几个月,甚至一个月,对他的人生来说将意味着什么。更没意识到如果增加刑期又意味着什么。
-干嘛打我?你又搞家庭暴力!
邢岳深吸了口气。
-你以为这是在家呢?这是监狱,懂吗?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在家你想怎么着都行,但是在这,你的行为是受限制的。老骚不守规矩一定会受到惩罚,但不该是由你来惩罚他。只要动手,甭管什么原因,吃亏的都是你自己,明白吗?
项海闷在那不吭声。
邢岳用手肘怼他。
-???
项海拿过笔。
-他怎么恶心我,我都无所谓,但恶心你,就不行。
邢岳咬牙切齿地又抬起手。
项海的肩膀缩了缩。
手放下,邢岳按住脑门。
-行,项海!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管。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一样。咱俩谁都别操心谁!
写完,他把笔一扔,纸面上又多了几个小窟窿。
项海看着笔杆翻滚了几圈,又静下来,却没再伸手去拿。
许久,见他就那么垂着头坐着,邢岳又有些心软,叹了口气,重新拾起笔。
-咱们来这不是度假的,受点委屈很正常,也没啥大不了的。这段时间虽说不好过,但总会过去的。到时候我们要干干净净地离开。老骚恶心人就让他恶心去,我不在乎。但那些恶心事你别去沾,行么?
项海看他写完,抿着嘴唇。好半天才又拿起笔。
他的手挪去前头,在自己名字上划了一道,把“项”划掉,在旁边挤进个“小”字,接着又把后面那些愤怒的感叹号也一个个涂了。
笔尖在空白处踟蹰,写了几个字,又涂掉,再落笔,又涂掉。结果纷纷扬扬的一页纸上凭空多了一排黑漆漆的色块,更显得沉重了许多。
想说“我也能照顾好自己啊,所以,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为什么要沾惹这些恶心事”,可他没这个脸。
现在他能毫不犹豫说出“怎么恶心我,我都无所谓”,正是因为邢岳在身边,是他给了他底气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