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真美,然而我身边的却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这真是太让人伤心了。”衣饰华丽的女人斜靠在扶椅里,可就算是画着美丽的妆容,那惨白的脸色却还是没能被完全掩盖住。
听到她的话后,阿尔伯特冷哼了一声,不予评论。
“说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需要借用安茹的宝物。”
“宝物?”塔妮用手臂将身子撑起来,额上因为这个动作渗出了汗珠,可她无暇去管:“你说的,是书库?”
“是。”
塔妮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安茹的书库是他们一族最珍贵的宝物,据说那里面有着数不尽的珍贵资料。
“在安茹的书库中,没有什么是找不到的。”这句话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童都知道,更别说是消息灵通的贵族。
而事实是,这句话并没有错。
只要付得起代价,你可以从书库中得到任何所想要的信息。
两人对视着彼此的眼睛,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最后败下阵来的依然是塔妮。她沉默着,握紧扶手后慢慢地站起来。
阿尔伯特没有去扶她,如果他那么做了,就是对这位坚强女家主的侮辱。
他们穿过明亮的走廊,最后停在了末端的一幅画前。
“值得吗?”
塔妮一愣,然后笑着回答:“当然。”
她口中开始念着冗长复杂的句子,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一滴漆黑的血液从她的胸口溢出,穿过了酒红色的长裙,直接渗进了画中牧羊人的心脏位置。
牧羊人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过身朝着背对着他们挥舞了几下木杖,木杖碎开的一瞬间,整面墙壁都变成了半透明的胶状。
“谢谢。”
阿尔伯特认真地向她道谢,踏了进去。
当男人最后一片衣角也消失在墙壁中后,塔妮重重地摔倒在地,幸好地上垫好了厚厚的地毯,不然她面临的不会只是摔伤这么简单。
她艰难地将手放在胸口,感受着那里再也不会出现的心跳。
安茹的宝物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不少人知道这一族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在那位最强的家主死后,它一定逃不过被贪婪的人们瓜分殆尽的命运。
然而她却不自量力地想要保护它,保护安茹的一切。
塔妮并不强大,她不像亡夫布莱尔 安茹那样有着与生俱来的力量,所以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心脏和灵魂作为筹码,来换取鲛人的庇护。
失去了心脏后,渐渐地她不再会感到痛苦,也不会感受到喜悦。最终,这个曾经被爱人宠着惯着的女人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情感,不会思考,只会尊崇着本能成为一头只永远守护在这里的怪物。
值得吗?
当然值得啊,为了那个人,为了他的家族,无论做什么都值得。
她闭上眼睛,遮住了所有的脆弱和疲惫。
画中的牧羊人朝这边看了一眼后,继续坐回到那块光秃的石头上,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一根漆黑的手杖。
微弱的光点附着在深色墙壁表面闪闪发光,这让书库的天花板看起来更像是一片星空。
数不清的架子整齐地排列在两边,上面放满书籍,大小薄厚不一,一眼看过去却发现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