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每一尊都散发着秘术物品独有的光辉。
离开斯通诊所时,段非拙内心的疑问非但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比之前更多了。
斯通医生办公室里的那些雕像毫无疑问是秘术物品。他说是从印度得来的,倒不像是说谎。那些雕像都是印度教中的神灵,制作过程中附上了什么奇特功能也未可知。
斯通医生知道这件事吗?他看上去不像秘术师,那么他是单纯将那些雕像当作纪念品?
阿伯丁发生连环杀人案,露丝也成了牺牲品,而她的雇主手里刚好有几尊秘术雕像——这难道仅仅是个巧合?
最重要的问题是……
段非拙用眼角偷瞄身边的Z。
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Z呢?如果告诉他,该怎么说?总不能直接坦白自己在雕像上看见了秘术的光辉吧?那样他恐怕就得和阿伯丁连环杀手一起进监狱了。要如何委婉地说出自己的发现,却又不引起Z的怀疑呢?
思考这个问题,段非拙的脑袋都快过载爆炸了。隐瞒秘术师的身份待在Z身边,和他一起破案,真是太难了!他当初为什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啊!单纯当一个秘术师,或者单纯当一个警夜人,都要比现在轻松得多!
他简直欲哭无泪。可事到如今,除了继续捂紧自己的马甲之外,他别无选择。
段非拙摇摇头,将这些纷杂的思绪甩出脑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查案件,他自己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
他们接下来又前往其他几名死者遇害的地点。但和露丝死亡的现场一样,因为时隔太久,压根找不到什么线索。
这场奔波以一无所获而告终。段非拙不禁有些灰心丧气。
但他至少还手握一条线索——他的灵视能力。
“我想去一趟阿伯丁警局。”他对Z说,“看看警方收集的证物,比如受害者的衣物什么的。”
“你认为,凶手或许会在受害者的随身物品上留下什么痕迹?”Z问。
“说不准呐,总得试试。”
“也是。”Z沉吟,“就是不知道阿伯丁警方是否同意了。”
“这就得靠您——苏格兰场的精英出面劝说他了。”
阿伯丁的警察果然不大高兴。
“你当我们是白痴吗?假如凶手真的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我们会找不出来?”
负责连环杀人案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警探,他也是阿伯丁警局最资深的警探之一。听过段非拙的要求后,他恼火地瞪着年轻人。
“呃,以防万一嘛。”段非拙说。
要不是Z的警衔比这位老警探高好几个级别,就连他的顶头上司见到Z都得点头哈腰,老警探可能当场就把他们从办公室窗户扔出去了。
他嘟嘟囔囔地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带他们去了证物室。
这时代指纹鉴定技术还未曾应用到司法方面,警察也从不考虑徒手拿取证物是否会污染指纹。所有证物都大喇喇地摆在一排架子上。老警探随意一指“这些都是了。”
阿伯丁警察还算尽职尽责,将现场收集到的证物都分门别类储存起来了,包括死者的衣物和随身物品。
“这是那个姑娘的衣服。”老警探指了指一堆破布,“凶手几乎把它撕成碎片。我不知道你能找出什么来。”
破布沾满了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段非拙将破布展开,凝视着上面的血迹。
他眼前浮现出一条破落的道路,地面坑坑洼洼,路灯也坏了好几盏,黯淡的光芒照耀着一个孤独的影子。
是露丝。她穿过烂泥街,进入那条狭窄幽暗的小巷。这天没有下雨,下水道自然也没反水。小巷的尽头是一盏明亮的路灯,迎面吹来咸腥的海风。
段非拙瞪大眼睛。露丝就是在这儿遇害的。凶手究竟是从哪儿蹿出来的呢?如果是从正前方袭来,露丝不可能看不见……
下一秒,露丝就停下了脚步。她颤抖着,抽搐着,当她低下头,只看见两条苍白的胳膊,一条勒住她的脖子,另外一条箍住她的腰,防止她逃跑。她想尖叫,但她的嘴随即被捂住。她的视野逐渐变得黑暗、模糊……
段非拙猛地从露丝的记忆中抽身。他大口喘着粗气,脖子上一阵不舒服,好像他自己也被勒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