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尚解了开来,布上斑斑驳驳竟然是用血写的。伍尚撕了血布,把其中一个小包取在手中,然后喘息着道:“遗书本是交代得回失经之后,代为执行门规,受托者如愿为本门传人,可先研参‘毒经’,然后照规矩回山入门;如不愿,则将该经以棺木盛装,投之于‘九转河’,你师太祖会将之收回。这本是为师祖在绝望之中的奇想,事实上根本办不到,想不到祖师有灵,会差你来此。好!这追回失经、清理门户的大事,交给你了!”
“弟子谨遵师祖训示!”
“第十四代未行入门之礼,欺师灭祖,你不必视之为上代,按律处治便是!”
“遵命!””
“言尽于此了!”
“徒孙先送师祖离此,然后再设法……”
“不必了!”
徐文一震,道:“师祖的意思该如何……”
伍尚字字如钢地道:“师祖不肖,未能克尽斯贵,险使本门中绝……你听着,当初我照门规下山寻找‘撞缘’之人,踏遍江湖,未见有本门传人出现;年复一年认定那半部‘毒经’可能因意外而未流入人手,但仍据万一之想……”
略事喘息之后,接着又道:“三年前,我不得已在江湖中故意炫露了本门绝技,意在试探有否‘撞缘’之人。这样过了不久,我发现了他。本拟暗中考察他的为人,不料他倒先认出了我的来历,诡称有人病重垂危,托他寻找同门,毒技便是那重病之人所授。我一时不察,信以为真,由他带领到这地室之中,误蹈陷讲,被废了功力囚禁,那孽障不时来迫我授以本门上乘心法……”
徐文愤慨地道:“徒孙身带‘法丸’,誓必正以门规!”
“对了!方才你述及入门经过,说是早已练有‘无影摧心手’,是你父口授?”
“是的!”
“你父又怎获有本门秘技呢?”
“家父生死成谜,俟擒到叛逆姜珏之后,当能解开谜底!”
徐文心中大是庆幸!当初,他认为父亲便是得到“毒经”之人,而自己奉命清理门户,终不成人子杀父?现在,证明获得“毒经”的是姜珏,这就好办了。至于父亲得毒技之谜,想来姜珏存心叛门,向外妄传,才有这后果……”
伍尚又道:“你父与姜珏是何渊源?”
“这点徒孙不知道。”
“安知你父不是始作俑者?”
徐文心头不由狂震,不错,这未始不可能。当下咬了咬牙道:“徒孙会查明的!”
伍尚紧迫着道:“如果将来事实证明当初获得‘撞缘’之人,是你父亲,你何以自处?”
徐文心一沉,念头数转之后,毅然道:“徒孙以师门戒律为重,不惜大义灭亲!”
“办得到吗?”
“徒孙可以立誓!”
“不必,我相信你!但……唉,但愿事实不是如此。”
徐文又何尝不是如此想,他深信父亲已死于开封道上;说父亲不死的,只是凭臆断。突地,他想到了一个问题,父亲之死,可能与“五万教”有关。“过路人”
传言凶手“痛禅和尚”显系嫁祸;照劫待自己的老秀才所说,父亲与“七星故人”
是死于毒,所以才有死者非父亲的误断,因为父亲是用毒的人。
根据先后事实,可以作如此假定:得到“毒经”的是姜珏,而姜珏是“五方教”
一员,所以“过路人”等才不惧“无影摧心手”,姜珏才能运用剧毒。假设父亲是在某种奇巧的情况下得到了毒功之秘,这是父亲不出示“毒经”、一切均以口授的原因。嗣后,对方发觉毒技外泄,才杀害父亲;又因自己练有“毒手”,所以才被“这路人”等一再追杀。而“七星故人”,当然也是对方一份子,所以才有与父亲决斗之事。至于“七星故人”
同被杀害,可解释为误杀,或是他先被父亲所杀。
想到这里,他几乎跳了起来,这推论极近情理,连带也解决了自己三番两次被追杀的谜底。
照此而论,血洗“七星堡”的,当是“五方教”而非“卫道会“,因为母亲尚被对方劫持,而“卫道会主”上官宏也否认是凶手。
父亲在事后亲口告诉自己,仇家是“卫道会”可能当初“五方教”尚未公开立舵,他也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