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坐。阿碧将自己的椅子端着送过去,微笑道:“过大侠,请
坐!”过彦之点了点头,心想:“我纵能将慕容氏一家杀得干
干净净,这个小丫头也得饶了。”
段誉当那老仆进来之时,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十分别扭,
显得非常不对,但什么事情不对,却全然说不上来。他仔细
打量这小厅中的陈设家具,庭中花木,壁上书画,再瞧阿碧、
鸠摩智、崔百泉、过彦之四个人,什么特异之处都没有发现,
心中却越来越觉异样。
过了半晌,只听得脚步声响,内堂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
瘦子,脸色焦黄,须下留一丛山羊短须,一副精明能干的模
样,身上衣着颇为讲究,左手小指戴一枚汉玉班指,看来便
是慕容府中的管家了。这瘦子向鸠摩智等行礼,说道:“小人
孙三拜见各位。大师父,你老人家要到我们老爷墓前去拜祭,
我们实在感激之至。可是公子爷出门去了,没人还礼,太也
不够恭敬。待公子爷回来,小人定将大师父这番心意转告便
是……”
他说到这里,段誉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心中一动:
“奇怪,奇怪。”
当先前那老仆来到小厅,段誉便闻到一阵幽雅的香气。这
香气依稀与木婉清身上的体香有些相似,虽然颇为不同,然
而总之是女儿之香。起初段誉还道这香气发自阿碧身上,也
不以为意,可是那老仆一走出厅堂,这股香气就此消失,待
那自称为孙三的管家走进厅来,段誉又闻到了这股香气,这
才领会到,先前自己所以大觉别扭,原来是为了在一个八九
十岁老公公身上,闻到了十七八岁小姑娘的体香,寻思:“莫
非后堂种植了什么奇花异卉,有谁从后堂出来,身上便带有
幽香?要不然那老仆和这瘦子都是女子扮的。”
这香气虽令段誉起疑,其实气息极淡极微,鸠摩智等三
人半点也没察觉。段誉所以能够辨认,只因他曾与木婉清在
石壁中经历了一段奇险的时刻,这淡淡的处女幽香,旁人丝
毫不觉,于他却是铭心刻骨,比什么麝香、檀香、花香还更
强烈得多。鸠摩智内功虽然深厚,但一生严守色戒,红颜绿
鬓,在他眼中只是白骨骷髅,香粉胭脂,于他鼻端直同脓血
秽臭,浑不知男人女子体气之有异。
段誉虽疑心孙三是女子所扮,但瞧来瞧去,委实无半点
破绽,此人不但神情举止全是男人,而形貌声音亦无丝毫女
态。忽然想起:“女人要扮男人,这喉结须假装不来。”凝目
向孙三喉间瞧去,只见他山羊胡子垂将下来,刚好挡住了喉
头。段誉站起身来,假意观赏壁上的字画,走到孙三侧面,斜
目偷睨,但见他喉头毫无突起之状,又见他胸间饱满,虽不
能就此说是女子,但这样精瘦的一个男人,胸间决不会如此
肌肉丰隆。段誉发觉了这个秘密,甚觉有趣,心想:“好戏还
多着呢,且瞧她怎生做下去。”
鸠摩智叹道:“我和你家老爷当年在川边相识,谈论武功,
彼此佩服,结成了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