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礼,说道:“不敢,不敢!”
刘正风知道木高峰是塞北人士,但眼前此人说的却是南
方口音,年岁相差甚远,不由得起疑,但素知木高峰行事神
出鬼没,不可以常理测度,仍恭恭敬敬的道:“在下刘正风,
不敢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林平之从未想到有人会来询问自己姓名,嗫嚅了几句,一
时不答。刘正风道:“阁下跟木大侠……”林平之灵机一动:
“我姓‘林’,拆了开来,不妨只用一半,便冒充姓‘木’好
了。”随口道:“在下姓木。”
刘正风道:“木先生光临衡山,刘某当真是脸上贴金。不
知阁下跟‘塞北明驼’木大侠如何称呼?”他看林平之年岁甚
轻,同时脸上那些膏药,显是在故意掩饰本来面貌,决不是
那成名已数十年的“塞北明驼”木高峰。
林平之从未听到过“塞北明驼木大侠”的名字,但听得
刘正风语气之中对那姓木之人甚是尊敬,而余沧海在旁侧目
而视,神情不善,自己但须稍露行迹,只怕立时便会毙于他
的掌下,此刻情势紧迫,只好随口敷衍搪塞,说道:“塞北明
驼木大侠吗?那是……那是在下的长辈。”他想那人既有“大
侠”之称,当然可以说是“长辈”。
余沧海眼见厅上更无别个异样之人,料想弟子申人俊和
吉人通二人受辱,定是此人下的手,倘若塞北明驼木高峰亲
来,虽然颇有忌惮,却也不惧,这人不过是木高峰的子侄,更
加不放在心上,是他先来向青城派生事,岂能白白的咽下这
口气去?当即冷冷的道:“青城派和塞北木先生素无瓜葛,不
知甚么地方开罪了阁下?”
林平之和这矮小道人面对面的站着,想起这些日子来家
破人散,父母被擒,迄今不知生死,全是因这矮小道人而起,
虽知他武功高过自己百倍,但胸口热血上涌,忍不住便要拔
出兵刃向他刺去。然而这些日来多历忧患,已非复当日福州
府那个斗鸡走马的纨裤少年,当下强抑怒火,说道:“青城派
好事多为,木大侠路见不平,自要伸手。他老人家古道热肠,
最爱锄强扶弱,又何必管你开罪不开罪于他?”
刘正风一听,不由得暗暗好笑,塞北明驼木高峰武功虽
高,人品却颇为低下,这“木大侠”三字,只是自己随口叫
上一声,其实以木高峰为人而论,别说“大侠”两字够不上,
连跟一个“侠”字也是毫不相干。此人趋炎附势,不顾信义,
只是他武功高强,为人机警,倘若跟他结下了仇,那是防不
胜防,武林中人对他忌惮畏惧则有之,却无人真的对他有甚
么尊敬之意。刘正风听林平之这么说,更信他是木高峰的子
侄,生怕余沧海出手伤了他,当即笑道:“余观主,木兄,两
位既来到舍下,都是在下的贵客,便请瞧着刘某的薄面,大
家喝杯和气酒,来人哪,酒来!”家丁们轰声答应,斟上酒来。
余沧海对面前这年轻驼子虽不放在眼里,然而想到江湖
上传说木高峰的种种阴毒无赖事迹,倒也不敢贸然破脸,见
刘府家丁斟上酒家,却不出手去接,要看对方如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