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来来来,咱们得为这个干一杯,才不枉费上天的安排啊。”柳北举起酒杯,对二人道。

三人执杯互碰,一道一饮而尽。

一番酒酣耳热,便已然时至正午。云归虽有些不舍,可到底滞留太久,便起身告辞,“二位,时候不早,我先行一步了。”施渊听了便亦起身,“我亦该告辞了。”

“成吧,过些日子再来这儿寻我。与你们一处实在欢快。”柳北由衷言道,“我送送你们罢。”话落正要转身,却瞧见云归和施渊二人几乎同时,在桌上放碎银子,当即便道,“你们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聊了老半天,和酒逢知己千杯少似的,竟与他计较银两。

云归笑笑,“这次你暂且收了。往后我再来可不会给了。届时你可别哭给我瞧。”

柳北点点头,这才像话嘛,“我等着你们再来。可别让我等太久。日子可无聊着。”

云归临行前想起一事,便问道,“方才找你的那位,好似是威远候之子罢?和你可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

第09章 未来之事

“他是来要老头子以往留的诗稿的。我可不乐意把这些给个外人。”柳北随意答道。

楼桓之要诗稿做什么?莫不是打算弃武从文?云归猜想了一会儿便抛在脑后,楼桓之要做什么都与他无关,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可要一道走?”云归看向施渊,笑问道。施渊颔首,“也好。”应了后又觉不对,“我们可是一个方向?”

“那便看我与你的缘分到哪个份上了。”云归玩笑回道。

他自是知道云府和施府在同一个方向的。确切说来,不止是同一个方向。在朝廷官职较高之人,大多会选择在清和街建宅。那一片已然是京都闻名的“重臣区”。虽然在此时的施家已然愈发没落,几辈人里唯有施渊的祖父任太子太傅一职,再无其余人出众,但因先时可算鼎盛,施府还是早早就在清河街里落了脚的。

这么一回想,便记起施渊此时是处境较为艰难的 族中无人,家道渐落,光耀门楣的重任自是落在资质上佳的他身上的。

便道,“柳北可说错了。你该是名为潜龙在渊的‘渊’,而非深渊的‘渊’。”

与云归沉默走着的施渊突然听见这一句,当即便一愣,看着云归,不知对方究竟是别有含义还是仅为单纯地说句好听话?又见云归未有解释的意思,便只道,“这话莫要随意说。‘潜龙在渊’四字并非是何人都可用的。”心里有些惊讶对方的胆大,又莫名有些暖意 无论是否有其他含义,这话都算一个鼓励。

云归起初只想着暗暗递个鼓励,没太注意就直说了,听施渊这般提醒,不由一笑,“我省得的。”毕竟皇族象征为“龙”,这四字确实犯讳。在他真正的少年时期,没少经历祸从口出的事情,进宫后便处处注意,每说话前都要在心里过个几遍才开口。如今离了宫,与昔日友人一处,竟就松懈了心神。

“你很快便要去官考了罢?”云华记得每年的官考是在文武会不久之后。而施渊耀眼仕途的开端便是成为这一年的官考状元。

施渊颔首,“确是。”看了眼云归又问,“你可会去?”

云归摇摇头。二十年前他考取探花,世人夸他才貌双全,芝兰玉树。后来知他与太子间的事情后,便只道他攀附太子,品行可耻。重生回二十年前,他已然不愿再参加官考 无意朝堂,更不愿再见到那个人。

施渊没料到这个答案,便有些惊讶,问道,“昨日文武会你匆匆离去,之后官考你又不去……你是觉得自己尚未做好准备?还是说,你无意入仕途?”

听施渊这般问,云归不知如何作答。从昨日起,前尘往事几乎让他的心神半刻不得歇息。直到此时被问,才认真地去想这件事。朝堂不适合他,那么还有何处可以留他?既可施展自己所能,又不会让父母亲失望?

莫名的,他想起了一个人。前世时他便知悉,神威将军知人善用,身边聚集了许多能人志士,俱忠心耿耿为其效劳,无一怨言。至他被冤判为流放时,这些人纷纷现身,递呈血书力证清白。只可惜,天子根本不在乎他是否清白无辜。或者说,最知他无辜之人,便是天子。后来还听闻许多人要陪他一道前往流放地,亦不知是否属实。

这般想下来便有些想法。只是,此时楼桓之与太子交好,他若贸贸然到楼桓之身边去,岂非……罢了,总归还有时日可细细打算。

第10章 父子争执

春雨绵绵。时常淅淅沥沥地下一整天。云归斜倚着凉亭栏杆,看一阵子手中书卷,时而向湖里投喂鱼食。

重生以来,已过去了十来日。平定心境后,便时常这般打发时光。若在很早的曾经,他必然觉得如此过活太过浪费光阴。可在经过那样殚精竭虑、几乎片刻不得安生的二十年后,他只觉偷得浮生半日闲,快活得很。渐渐悟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几个字。

“你倒还有闲心在这散漫?”一道声音突地响起。隐隐含着严厉意味。

云归向前看去,便见得云锵在不远处站着,正蹙眉看着他,好似颇不认可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笑了笑问道,“父亲怎么来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