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想起将这计划告知母亲时,母亲半晌都未有言语的情景,心里又有些闷堵。

在未有确定此事非向临所做之时,他自然一个不能错漏,为着周全,必是要做一场让诸皇子除向寻外,都有嫌疑的栽赃嫁祸。

只有把一池水搅混,也才有可乘之机。此计确实大逆不道。即便无意皇位,却有谋朝篡位之嫌,亦不利于大靖安固。

母亲一时无法接受,也是他早有预料的。所幸母亲最后到底同意了。

恰巧此时也不需广撒网了,只需按着原计划的太子“重病”,引蛇出洞,倒省事许多。

第12章 算计人心

过去两曰。

市井坊间皆有皇帝偏爱皇长子,疑心太子并将太子重重罚了一事的传闻。好些受惠于太子的百姓愤愤不平,待得太子因受罚重病不起的消息再传来时,民心已倾太子,而非皇帝。

太子病在东宫,皇帝莫说亲去探看,便是太医也不曾许派。只大半日陪在大皇子身边,嘘寒问暖,做足了慈父姿态。

便是皇长子受伤,太子可疑,到底未有真凭实据,皇帝却是问也不曾问,直接将人拘禁东宫,更要就此废太子,将储位赐与皇长子。

朝廷重臣为免动荡,不愿皇帝随意废太子,皇帝却是不分青红皂白,训斥一众重臣,更安与“结党营私”之名,将重臣们拘于宫中,后又直接投入大牢,连三司会审也无。

连番作为,让其他尚且安好的朝臣战战兢兢,让安危堪忧的大臣家眷夜不能寐,更有文人士子,口诛笔伐,联写白身谏书,为太子和受拘重臣说话。

当这些事儿传到皇帝耳中时,皇帝又是震怒,直指太子狼子野心,必有异心,不若如何有这许多人为太子说话?

怒急攻心的皇帝不顾太子病重,直接派人抓太子去跪祠堂。此消息一出,又是世人哗然。皇帝大半辈子勤政爱民得的“英明”二字,竟要在晚年时,将近毁于一旦。

就在太子跪足一夜祠堂,天值黎明时分,皇帝病倒,在龙塌上昏迷不醒。至此,皇帝、太子、皇长子,这三个可站出来主持大事之人,一夕之间俱无可现身,而一干重臣,还在牢里不得出,竞是偌大靖朝,无人能担起稳局重任。

人心惶惶之际,封地在靖西的镇西王爷,领兵入京,打着护卫大靖的旗号,更要领兵入宫,直接护卫病倒的皇帝。

在早前二皇子逼宫时,云府二公子云定,带一众江湖散人,救了皇帝一命。而今镇西王爷非诏入京,更带重兵要擅闯皇宫,云定又带一众官家武子,阻拦宫前。

就值皇宫无主之时,皇后下懿旨,命令镇西王爷退回封地。镇西王爷不遵,公然抗柜皇后懿旨。皇后又下懿旨,无罪释放牢中一众重臣。

重臣等得释,谴责镇西王爷居心巨测的奏折如雪花,又请太子出祠堂,主持大局。有一众重臣请命,皇后自无不允,暂允太子现身主持大局。

太子与几位手握兵权的将军,一道将镇西王爷生俘,拘禁宗人府。余下叛者,俱都贬为奴籍,发配靖西。

至此时,镇西王爷方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却非那黄雀。所谓的太子重病,不过是引君入瓮的筏子。

平定叛乱,皇长子伤势渐好,皇帝却是强弩之末。失了皇帝庇护的皇长子,到底仍是母族势弱,朝中无人,原先仍在观望的桥头草臣子,俱都纷纷投向太子,等待不日太子皇袍加身,成为大靖新帝。

云归和云定将云销接回家。云锵刚到府门,温媛已经泣涕等在门后,云归知晓温媛此时十分需要云锵,便使了眼色,与云定一道先回后院。

本来以为云定这几日累得慌了,该赶紧回屋歇息,哪想云定跟着他一道去了他院里,一屁股坐在他内室软榻上,“哥,这事儿,总算完了。”

云归微叹气应道,“是啊。”这几日,云定累得很,而他虽不霈做体力事儿,但也是身心俱疲。

“幸亏有哥在云定看着云归,眼里满是钦慕,“哥果然比我聪明太多。”

云归失笑,“你不见得就比我迟钝。不过是我俩所专不同。”他也不知晓,自己到底如何能够这般快把父亲和楼桓之救出来。许是人遇困境,总能激发出潜能。

只可惜,匆匆见了楼桓之一面,连话也未来得及说,不过互一颔首,皆为安对方的心。虽是匆匆一见,却也能察觉楼桓之的樵梓,甚至好似瘦了些许。

“哥,难道你当真不觉得自己厉害?市井坊间的消息,太子的病,文人士子的口诛笔伐,皇后的懿旨,父亲等人的释放,还有让我带兵守宫,这些全都想着了,且一环扣一环,简直就是……就是算无遗策!”云定言道。

云归摇头,“这些算不得什么。皇后懿旨这事儿就算我未有提醒,太子迟早也能想到。说到那些文人士子,我倒是该记着早些上门向施渊和柳北道谢。”

想起一事又道,“你此番带兵,亦是无令自作主张,虽说你又立了大功,功过相抵,当不要紧,但那些追随你的官家武子,可要好生顾一顾,免得来日遭罪责。

云定应了,“我眼下只盼太子早日登基。”他可是怕了那老糊涂的皇帝。是非不分,忠奸不辨,似他父亲这样的人,竟也要受一遭牢狱之灾,更害得母亲和哥哥几曰未曾舒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