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不曾烦恼过皇嗣之事。

因为对床笫之事全无兴致,任凭这话本写得如何香艳,他都不为所动,甚至还认为用词浮夸,教人作呕。

第7章

云雨之事只是为了繁衍罢了,哪里会有如同这话本所描述的诸多乐趣?

更何况这话本乃是龙阳话本,龙阳之癖虽然自古有之,但大多患有此癖好者不但有娈宠,亦有妻妾,如若龙阳之好当真这般销魂蚀骨,还要成群的妻妾做甚么?如若是为了繁衍,一妻二妾足矣。

出于对著者胡编乱造之能的好奇,他快速地将这仅仅十回的话本翻阅了一番。

其中所提及的花样闻所未闻,器具更是稀奇古怪。

诸如以口衔之,以后/庭受之之类,简直是骇人听闻。

姑且不论肮脏与否,承受者当真能活命?

温祈唯恐丛霁被这话本所煽动,欲要于他身上一一施展,紧张得连吐息都要滞塞了。

他战战兢兢地窥视着丛霁的神情,幸而丛霁面无表情,似乎并无尝试的意图。

他方才松了口气,竟见丛霁手不释卷,丛霁假若当真认为这话本索然无味,为何要浪费辰光?

他复又紧张了起来,丛霁却是频频蹙眉。

丛霁手中的话本并非将军百战死,又非妖魔鬼怪害人性命……分明香艳至极,丛霁何以频频蹙眉?

不过丛霁本非常人,而是残虐无道的暴君,其心思甚难揣摩,或许其在妃嫔侍寝之时,亦是频频蹙眉?

他登时紧张更甚,他并非断袖,不愿侍寝。

他暗暗地用手探了探,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如若侍寝,我恐怕会命丧当场。

如若命丧当场,为何不拼死一搏?

他苦思着刺杀暴君的法子,可惜,他并无能得手的利器。

他垂下眼去,瞧着碧蓝的池水,脑中灵光一现:不知这暴君是否会泅水?倘若这暴君不会泅水,寻个机会将其溺死罢。

丛霁看罢最末一页,随手将话本掷于地,嗤之以鼻地道:“一派胡言。”

温祈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的愕然,又闻得这暴君语重心长地道:“小醉鱼,你切勿看这话本,倘使你定要看龙阳艳情话本,亦须得看些合情合理的。”

他当即否认道:我并无龙阳之癖,自是不喜龙阳艳情话本。

“那便好。”丛霁回到了架几案前,继续批阅奏折。

而温祈又取了一册话本,岂料,这册话本亦是龙阳艳情话本。

他将所有的话本都检查了一遍,竟然全数是龙阳艳情话本,且从目录可知,与被丛霁所唾弃的那话本相若,并非合情合理的龙阳艳情话本。

显然这些话本并不是在丛霁的授意之下被送至他眼前的,应是奉命搜罗话本的内侍猜测丛霁对他别有用心,为了投丛霁所好,才故意为之。

丛霁将奏折批阅完毕后,一抬眼,却并未见到看话本的温祈。

他慌乱地行至池畔,瞪着水中隐隐约约的身影,命令道:“温祈,出来!”

温祈左右无事,正在泅水,闻言,立即乖顺地浮出了水面。

丛霁盯着温祈,一字一顿地道:“从今往后,朕若在这丹泉殿,你便须得在朕目力所及之处。”

丛霁积威甚重,温祈直觉得自己现下正被千军万马所围困,将要毙命。

温祈定了定神,方才颔首道:温祈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