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已然决定自行了断了,是否断袖无关紧要。

但他瞧着温祈紧张的模样,却起了坏心:“朕亦不知自己是否断袖,不若今夜由你侍寝,让朕尝尝断袖是何等滋味?”

温祈面色一白,抿紧了唇瓣,写道:陛下,我并非断袖。

丛霁质问道:“你不是曾言‘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么?侍寝乃是莫大的君恩,你怎可辜负?”

温祈勉强镇定地道:我乃是一介鲛人,恐怕无法好好地服侍陛下。

“朕不嫌弃你。”丛霁凝视着温祈道,“毕竟你之容貌,天下难得。”

温祈急得双目含泪:我那处容不得陛下,我若侍寝必定命丧于床笫之上。

丛霁并非真心想要温祈侍寝,见温祈被自己弄哭了,立刻收回了成命:“罢了,不侍寝便不侍寝罢。”

温祈不敢置信,这暴君当真这般容易相与?

丛霁以指腹揩去温祈的泪水,心疼地道:“勿要哭了。”

温祈吸了吸鼻子:后宫中定有诸多娘娘翘首企盼着陛下的临幸,陛下何必与温祈一道虚度良宵?

温祈这是在赶自己走?可惜,后宫中一位娘娘也无,且自己今日离不得温祈。

“朕后宫佳丽三千。”丛霁信口胡诌,“燕瘦环肥,各有千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温祈劝道:陛下切勿冷落了佳丽,令她们独守空闺。

丛霁正色道:“朕励精图治,从不沉迷美色。”

温祈暗道:你分明是暴君,何来励精图治?

丛霁面色一沉:“你莫不是收受了她们的好处?”

温祈赶忙否认道:温祈从未见过她们,如何收受好处?

“当真?”丛霁见温祈连连颔首,心下失笑,面上严厉,旋即话锋一转,“你对《尉缭子》有何见解?”

温祈满心尽是丛霁,连一字都未看进去,心虚地道:温祈愚钝,并无见解。

丛霁盯住了温祈,一言不发。

温祈百般忐忑,生怕触怒了丛霁,招致酷刑,未料想,竟听得丛霁道:“饿了罢?虾饼如何?”

他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确认道:陛下要赐虾饼予我么?

眼前的温祈傻乎乎的,甚是可爱,丛霁柔声道:“想吃么?”

温祈毫不犹豫地道:想。

虾饼乃是一道民间小食,以生虾肉与面粉制成,佐以葱、盐、花椒,放入滚油之中灼透,即可使用。

生前,母亲偶尔会买虾饼予他吃,三文钱可得虾饼一只,而肉包子仅需两文钱一个。

故而,他一直认为虾饼乃是奢侈之物。

丛霁命内侍去了尚食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内侍便端了一碟子热腾腾的虾饼来。

温祈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与此同时,眼巴巴地望着丛霁。

丛霁亲手去取虾饼,欲要递予温祈,然而,这虾饼太烫了些,烫得他险些将虾饼扔了。

为帝者,怎可因为区区烫手的虾饼而失了体面?

他面无表情地将虾饼吹凉了些,才送至温祈唇边:“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