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鹃确定地道:“我骗你作甚么?”

云研客气地道:“劳你将刘太医请来。”

这甜汤的每一样食材皆无毒素,所有食材混在一处炖成甜汤亦不会产生任何毒素,却会影响药物的吸收。

他不曾与刘太医切磋过,但刘太医既是太医署令,想必医术精湛,怎会犯愚蠢至此的错误?

雪鹃立于原地,愤愤地道:“我为何要由你指使?”

云研不能留丛露一人,只得扬声道:“速将刘太医请来,再将陛下请来。”

他并非傻子,自然清楚丛霁着人暗中看着他。

丛霁仅有一个妹妹,他又是民间大夫,丛霁不知他的底细,看着他理所应当。

他问心无愧,并未放于心上,这时候忽然灵光一现,让暗卫有了新的用处。

不多时,刘太医先于丛霁到了。

他指着被他放置于桌案上的甜汤,发问道:“这甜汤可是刘太医所调配的?”

刘太医茫然地道:“老臣何时为公主调配过甜汤?”

“这甜汤若不是刘太医为本宫调配的,又是谁人所调配的?”丛露望向雪鹃,“本宫第一次饮这甜汤之时,便是你告诉本宫,这甜汤是刘太医所调配的。”

雪鹃理直气壮地道:“这甜汤确实是刘太医所调配的。”

丛露正欲再问,一阵足音陡然没入她耳中,刺激着她全身上下的皮肉,使得她疼得厉害,脑子更是混沌一片。

须臾之后,她见到了她的哥哥丛霁 丛霁先是逼她出嫁,又毁了她的容貌,委实可恨。

她从床榻之上暴起,眼尾余光扫到了妆台上的玉搔头,遂快速地将这玉搔头抄起,继而赤足奔至丛霁面前,将玉搔头送入了丛霁的心口。

丛霁听得暗卫来报,得知丛露平日里用来解苦的甜汤似有古怪,当即将早朝推迟,急匆匆地赶来了白露殿。

却未想,迎接他的竟然是一支玉搔头。

玉搔头毫不费力地破开了他厚重的朝服,可见丛露用力之重。

他的痛觉早已麻木了,现下亦不觉得疼。

对他而言,自行了断与为人所杀并无差别。

他阖了阖双目,视死如归,温祈却闯入了他的脑海中。

他倘使驾崩,温祈可会伤心?

应当不会罢。

他清楚温祈怀揣着刺杀他的心思,不过是并未挑破罢了。

近日,温祈未曾试图刺杀他,不知是否已放弃了。

温祈……

他思念着温祈,与此同时,抬起手来,覆上了丛露的面颊:“露珠儿,你为何要杀朕?”

丛露目露癫狂:“是你!是你!是你逼我嫁予那捅死了原配的泼皮无赖,又毁了我的容貌!”

丛霁否认道:“不是朕,是淑妃逼你嫁予那捅死了原配的泼皮无赖,而毁了你容貌之人……”

他顿了顿,踟蹰着是否该如实相告,末了,有了决定:“毁了你容貌之人乃是你自己……”

“是我自己?”丛露瞪着丛霁,打断道,“是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