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薄唇含笑,右手渐近,几乎要覆上她的面颊了。
其后,哥哥从发髻上抽出了金步摇。
金步摇发出了一阵脆响,她于脆响中安下了心来:“多谢哥哥。”
岂料,一弹指后,额头猝然一疼。
她抬眼望去,哥哥手上拿着金步摇,金步摇的尖端刺入了她的额头,逼出了血液来。
“哥哥……你要做甚么?”她欲要逃跑,却是被哥哥绑住了双手、双足。
“孤有一主意,教他不敢碰你。”哥哥用力地一划,血痕利落地将她的面孔分作了两半。
“疼……哥哥……疼……”她哭着求饶,挣扎不休,“哥哥……哥哥……疼……哥哥放过我……”
可惜,哥哥却恍若未闻。
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将她变得不人不鬼,她瞧着自己更添艳色的嫁衣以及地面上的血珠子,哑着嗓子质问道:“哥哥,你为何要这般待我?”
哥哥不答,皮笑肉不笑地凝视着她。
哥哥以为甚是疼爱她,却原来哥哥从来都不曾疼爱过她,眼下哥哥的真面目暴露了。
她被哥哥毁了容貌,疼痛难忍,又觉自己有眼无珠。
哥哥端详着她的双目,唇角噙笑。
她如堕冰窖,厉声喊道:“滚开!”
“滚……”她从噩梦中惊醒,望着床顶,气喘吁吁。
片刻后,房门被叩响了。
“进来罢。”她以为是雪鹃来为她送药了,来者却是云研。
她奇怪地道:“云大夫为何不将汤药交予雪鹃?”
云研自子恒过世之后,便欲自尽,随子恒而去,为了替子恒复仇才苟活于世,十余年前,他亲手杀了害死子恒的恶犬,因姜无岐的劝诫,才放弃了自尽的念头。
他习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慕富贵,自不愿长时间被困于宫中,但医者父母心,他既答应了丛霁要尽力而为治疗丛露,自不能半途而废。
奇的是,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丛露不会恢复得如此之慢,到底是何缘故?
为防有人在汤药中动了手脚,将汤药从药壶中倒出来后,他亲自端着祥云描金碗来了这白露殿。
听得丛露的提问,他寻了个由子:“这汤药疗效尔尔,草民认为许是公主服用之时并非这汤药绝佳的温度,是以,今日起,一日三回的汤药草民皆会自己端予公主,无需劳烦雪鹃姑娘。”
实际上,汤药若能在绝佳的温度被服下,药效更能发挥,若不能在绝佳的温度被服下,药效亦不会差太多。
言罢,他用指腹试了试汤药的温度,接着将汤药端至丛露唇边。
丛露就着碗口将汤药饮尽后,苦着脸道:“多谢云大夫。
而后,她迫不及待地道:“雪鹃,甜汤可煮好了?”
雪鹃进得丛露的卧房,恭声道:“应当已煮好了,奴婢这便去尚食局。”
不一会儿,甜汤已被雪鹃呈于丛露。
不知为何,云研直觉得这甜汤或有古怪,遂阻止道:“公主稍待,且让草民瞧瞧这甜汤是否会影响药效。”
雪鹃不满地道:“这甜汤可是由太医署太医署令刘太医所调配的,你区区一江湖郎中,怎敢质疑刘太医?”
云研不由分说,从雪鹃手中抢过甜汤,细细一嗅,质问雪鹃:“这甜汤当真是刘太医所调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