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瞧着丛霁半遮半掩的胸膛,下得床榻,取了一件新的亵衣来,为丛霁穿上了。

在汤药的作用下,丛霁抵抗不住睡意,揽住了温祈的腰身道:“寐善。”

温祈盯着丛霁的眉眼,情不自禁地又吻了吻丛霁的唇瓣。

“陛下,寐善。”他素来有着良好的作息,但今夜却担心得夜不能寐。

他时不时地去探丛霁的额头,时不时地为丛霁擦拭汗水,一直到丛霁睁开双目,都清醒着。

丛霁乍然与温祈四目相对,揉着温祈的发丝道:“你为了照顾朕一夜未眠罢?”

温祈不答反问:“陛下可还好?”

“朕无恙,朕须得去上早朝了。”丛霁欲要下床榻去,却被温祈从后方抱住了腰身:“陛下受了重伤,且还发着热,如何能去上早朝?”

丛霁回过首去,望住了温祈道:“算不得重伤,朕确实还发着热,但朕并不觉得有何不适,想必再过些时候,便该退热了。”

“那便再过些时候,等陛下退热了,再去上早朝罢。”温祈不肯松手。

丛霁试图将温祈的手拨开,又生恐弄疼了温祈,僵持许久,他仍是被温祈紧紧地抱着。

他只得厉声道:“温祈,松开。”

温祈神态坚毅,矢口拒绝:“陛下,除非你将我这双手斩去,不然我绝不松开。”

丛霁哪里舍得斩去温祈的双手,即刻软声劝道:“松开罢,朕当真无恙,待朕上罢早朝便回来。”

温祈乞求道:“陛下再免一日早朝又何妨?”

丛霁见温祈双目通红,不得不妥协道:“你勿要哭,朕今日不去上早朝了。”

温祈盯着丛霁道:“当真?”

“当真。”丛霁复又躺下身来,并命内侍知会诸臣。

温祈钻入丛霁怀中,用指尖摩挲着丛霁心口处的包扎,嗅着隐约透出来的膏药,继而向丛霁望去。

丛霁阖上了双目,觉察到温祈的视线,当即掀开了眼帘来。

“陛下……”温祈不知自己有何要言,只不断地唤道,“陛下,陛下,陛下……”

丛霁轻抚着温祈的背脊道:“你守了朕一夜,而今东方将明,你且快些睡罢。”

“我放心不下。”温祈抬指抚摸着丛霁的眉眼,“陛下不惧生死,我生怕有一日陛下在我不留神之际……”

他不敢吐出不吉利的言辞,转而道:“我要如何做,陛下才能多顾惜自己一些?”

无论温祈如何做,丛霁都不可能多顾惜自己一些。

丛霁不愿欺骗温祈,遂沉默不语。

“陛下,你乃是南晋之主,你有子民要保护,有公主要照顾,多顾惜自己一些罢。”温祈愈言愈觉得无力,这些丛霁并非不知,他不过是多费口舌而已。

他索性不再言语,仅是避开丛霁的伤口,又往丛霁怀里钻了钻。

丛霁正发着热,热度较昨夜退下去了一些,但对于他而言,仍是过热了,并不如何舒服。

过了一会儿,云研端了汤药来,并为丛霁诊了脉,便退下了。

丛霁一如昨夜,将汤药一饮而尽。

温祈将药碗放于一旁,一言不发。

“对不住,教你担心了。”丛霁柔声道,“朕向你保证,退热前,绝不出这丹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