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坚持道:“我想为陛下礼尚往来。”

丛霁捉了温祈的手:“便这般礼尚往来罢。”

温祈掌心滚烫,浑身发颤,而丛霁较他镇定许多。

他心下满是醋意:我过于生涩了,丛霁的妃嫔定然胜过我千倍万倍。

良久,丛霁取了锦帕将温祈的双手擦拭干净,又近乎于虔诚地吻了吻掌心,才道:“今夜,你便在这寝宫与朕同眠可好?”

温祈不答反问:“陛下,不继续么?”

他微微垂下双目,抿了抿唇瓣,又紧张又羞耻地道:“我愿被陛下临幸。”

丛霁闻声,惊愕万分:“你曾言,你并非断袖,不愿被朕临幸,如今为何改了主意?你若是有何难言之隐定要告诉朕。”

“我确实改了主意,但并无难言之隐,我……”温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于百般挣扎后,下定了决心,即使丛霁将他当做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即使愧对先祖与母亲,但他首先得对得住自己,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心意见不得光,断了袖又如何?不符合世俗观念又如何?他心悦于丛霁,无须藏着掖着,他可向全天下宣告。

“我……”他顿了顿,鼓足勇气,望住了丛霁的双目,一字一字地道,“我心悦于陛下,我已是断袖,我愿被陛下临幸。”

丛霁下意识地认定自己不值得被温祈所心悦,愕然更甚:温祈居然当真心悦于朕,温祈许是情窦初开,久困于深宫,左右缺少适龄的女子,才会误以为自己心悦于朕罢?

于是,他发问道:“朕乃是暴君,作恶多端,你为何心悦于朕?”

“尽管陛下乃是暴君,我仍是心悦于陛下。”倘若能自由选择,温祈定不会选择丛霁,可情爱之事,全然不受他的掌控。

丛霁又闻得温祈补充道:“我并非凡人,更非女子,不求名分,亦不会缠着陛下,陛下若愿意临幸我,自是我的福分,陛下若嫌弃我乃是男儿身,可将这一室的烛火灭去,陛下将我当做女子便可,我定不会出声,毁了陛下的兴致。”

他瞧着卑微至极的温祈,一时间不知该当如何作答。

以免将毒性过给温祈,他断不可临幸温祈,且他已决定自尽,或由温祈手刃他,因而无法回应温祈的心意。

他苦思冥想着,最末,言不由衷地道:“朕并非断袖,不愿临幸你。”

温祈对于丛霁的回答并不意外,他努力地扯了扯唇角:“灭了烛火,我背过身去,应当与女子差别不大罢?”

丛霁残忍地道:“但你终究并非女子。”

对,无论我如何掩饰,我终究并非女子。

温祈为自己争取道:“陛下既然愿意亲吻我,拥抱我,用唇舌为我礼尚往来,甚至咽了下去,这证明即便陛下并非断袖,陛下对于我的身体亦是怀有兴致的,试上一试又何妨?”

“但你终究并非女子,你那处与女子那处截然不同,朕已试过女子那处,不愿再试你那处。”丛霁词穷,所说的理由更是苍白,确如温祈所言,他连秽物都咽下了,当然对温祈的身体怀有兴致。

“是温祈强求了,陛下莫怪。”温祈维持着笑容,免得过于难堪。

丛霁看着温祈泛起水雾的双目,以指尖揩着温祈的眼尾。

温祈质问道:“陛下并非断袖,为何要待我如此温柔,使我沦陷?”

丛霁并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待温祈如此温柔,或许他对于温祈并不是日久生情,而是一见钟情?

他抬手揉着温祈的发丝,歉然地道:“全数是朕的不是。”

“确是陛下的不是,我本非断袖,却为陛下断了袖,陛下非但不负责,连试上一试都不愿意。”温祈终是哭了出来,对着丛霁又啃又咬又打。

发泄了一通后,他退而求其次地道:“我断袖皆因陛下之故,是以,在我遇上合意的女子,将袖子接上前,除了临幸,陛下必须任凭我索取。”

“好罢。”丛霁舍不得拒绝,将温祈拥入怀中,“歇息罢,天已夜了。”

温祈摇首道:“陛下既已应允温祈,该当践诺。”

言罢,他阖上了双目,唇瓣轻启,探出一点嫣红的舌尖。

丛霁覆下唇去,下一瞬,温祈尝到了自己的味道,很是腥膻,不知丛霁是如何咽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