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命礼部好生准备,择吉日将丛霁与温祈风光大葬。
八月十五,早朝之时,一老臣提出丛霰方才一十八,过于年幼,须得由周太后垂帘听政,这天下方能太平。
此言一出,不少朝臣纷纷附和。
丛霰迫于形势,不得不答应了。
这一日,距离丛霰登基仅仅七日。
八月十六,周太后垂帘听政。
八月十九,未时三刻,丛霁得知周太后垂帘听政一事,并未感到吃惊。
温祈正好眠着,因怀有双胎之故,他变得怕热了,即便穿着薄衫,亦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丛霁进得里间,见状,命人打了一盆井水来,为温祈擦身。
温祈乃是鲛人,虽已成年了,至多可半月不碰水,但水会让温祈觉得舒服。
遗憾的是,此处离海甚远,不然,他便能用海水为温祈擦身了。
鲛人生于海中,长于海中,理所当然地更喜欢海水。
他尚未为温祈擦完身,手腕子忽而被温祈扣住了,温祈亲了亲他的手,方才睁开了双目。
汗珠缀于温祈羽睫之上,温祈一睁开双目,汗珠便齐齐跌落了下来,犹如碎玉。
“陛下……”温祈唤了一声,待丛霁为他擦完身,换过衣衫后,便钻入了丛霁怀中,慵懒地打着哈欠。
丛霁一面抚摸着温祈的肚子,一面道:“周太后垂帘听政了。”
温祈不确定地道:“这是否意味着六殿下可能是在周太后的胁迫下,才匆匆登基的?”
“尚未可知。”丛霁不由起了醋意,“你希望阿霰并无反心么?”
温祈并未嗅到醋味,颔首道:“陛下惟有六殿下一个皇弟,我自然希望六殿下并无反心。”
丛霁稍稍开怀了些:“你是因为朕,才希望阿霰并无反心?”
温祈不明所以地道:“陛下认为我别有缘由?”
丛霁不答。
温祈见丛霁的神情有些别扭,脑中灵光一现,促狭地笑道:“陛下莫不是呷醋了罢?”
丛霁并不隐瞒:“对,朕呷醋了。”
“陛下为何要呷醋?我与六殿下仅是同窗而已,我连六殿下的手都未碰过,更从未对六殿下动过心。”温祈双目灼灼地望住了丛霁,告白道,“我心悦于陛下,于我而言,无人能及得上陛下的一缕发丝,包括六殿下。”
丛霁喜形于色,低下首去,覆上了温祈的唇瓣。
一吻毕,他亦告白道:“朕心悦于你,于朕而言,亦无人能及得上你的一缕发丝。”
温祈取笑道:“陛下似极了学舌的鹦鹉。”
丛霁绞尽脑汁,又道:“朕心悦于你,愿与你生同衾,死同穴,生死不离。”
温祈登时面染桃花:“陛下这甜言蜜语着实动听。”
丛霁认真地否认道:“并非甜言蜜语,而是向梓童诉衷肠。”
温祁抿唇笑道:“对,陛下从不甜言蜜语,句句皆发自衷肠。”
丛霁问道:“梓童莫不是在打趣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