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孩子们便被抱来了,皆在打盹,全然不理会他这个父皇。
孩子们软软糯糯的,已被清洗过了,裹于襁褓之中。
他站起身来,向着孩子们伸出手去,一手抱一个。
他生怕自己不小心弄疼了脆弱的孩子们,抱得提心吊胆。
这两个孩子乃是温祈拼了性命产下的,万一有何不妥,他无法向温祈交代,亦无法向自己交代。
他们乃是与温祈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端详许久,他仍是不知他们是更似自己,亦或是更似温祈,且两个孩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男婴,哪个又是女婴。
他垂目向温祈望去,心道:待梓童醒来,便能亲手抱孩子们了。
他满目温柔,心口尽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他分别亲了亲孩子们的额头,低声嘱咐道:“你们定要茁壮成长。”
言罢,他示意近卫给予了乳娘一锭银子,而后瞧着乳娘,客气地道:“麻烦你帮我照顾孩子们。”
乳娘何曾见过完整的一锭银子,遂喜笑颜开地应承道:“奴婢定当照顾好令公子以及令千金。”
丛霁提醒道:“我这两个孩子并非凡人,而是半鲛半人,望夫人守口如瓶,切勿对外宣扬。”
倘若宣扬出去,恐会惹来不必要的祸端,甚至可能为周家所闻,致使他的计策功亏一篑。
乳娘指天发誓道:“奴婢定守口如瓶。”
“那便好,如若被外人所闻,我…”丛霁顿了顿,面无表情地道,“我不知我会做出何事。”
他素来善于恩威并施,一席话吓得乳娘双股战战。
见状,他又含笑道:“莫怕,只消你听话些,我定会给予你满意的酬劳。”
话音落地,他摆了摆手,令近卫将乳娘带出去,并向近卫使了个眼色,命其看住乳娘。
乳娘乃是生人,他不知其品性如何,将重要的孩子们交由其照顾,自该谨慎些。
少焉,所有人皆离开了,此地仅余下丛霁与温祈。
丛霁不知疲惫地凝视着温祈,时不时地亲吻着温祈,直觉得永远都不会厌倦。
他心悦于温祈,温祈已为他所有,自当日日夜夜地凝视着,亲吻着才好。
温祈的面色由于饮了酒而不见惨白,但他仍是叹了一口气,温祈本是雄鲛,原不应怀孕生产。
此番温祈的身体损耗过大,不知温祈能否与章太医所料想的一般,于十二个时辰内醒来。
思及此,他忍不住满腹忧愁。
一个时辰后,章太医端了汤药来。
丛霁将汤药吹凉了些,执起调羹,舀了些,送至温祈唇边。
然而,温祈双唇紧阖,汤药顺着唇缝往两边淌下,未能进入温祈口中。
他心生一计,自己饮了汤药,然后,吻上了温祈的唇瓣,进而以舌尖破开温祈的唇缝与齿列,将汤药缓缓地渡于温祈。
直到丛霁将一整碗汤药全数渡于温祈,章太医方才道:“五月前,陛下重伤昏迷之时,温大人亦是如此喂汤药予陛下的。”
丛霁忽闻此事,低喃着道:“当时,朕教梓童担心了罢?一如朕现下担心着梓童。”
章太医安慰道:“温大人既已答应了陛下定能逢凶化吉,必会践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