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再世权臣 天谢 2426 字 5个月前

他仰起头,后脑勺用力顶着墙壁,双目闭合着,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不受控制般飞快转动。强烈的快感混杂着如坠魔窟的迷幻感,将他毫无表情的脸染作潮红,由内而外地透出一股渴欲的气息,残膏剩馥似的靡漫。

他的双臂环抱在胸前,包裹着皮革的手指紧紧攥着臂上的衣袍,骨节“咯咯”振响。

他把自己站成了一根顶在石壁上的红木,欲折不折,非生非死。

不知过了多久,沈柒霍然睁眼,长长地抽了一口气,吐出几声嘶哑破碎的喉音:终于又熬过去了。

药丸最早是十日服一颗,然后变成七日一颗,如今间隔只剩五日。一旦停服,就会被生不如死的痛楚撕烂肉体、攫去魂魄。

但沈柒并不惧怕痛楚,痛楚甚至是他灵魂饱足的血食之一。

比痛楚更令他难以忍受的 是本不该属于这个人世间的欢愉。

重新戴上面具后,他又变成了人人忌惮的七杀营主连青寒。

沈柒走到传递消息的机关处,打开金属套筒,果然发现了一个新的任务,言简意赅地写着:“杀死辽王,嫁祸新帝。”

-

京师城郊,梧桐水榭。

“是,刚回京没多久。

“前日黄昏时分马车进了城,直奔皇宫,当夜并未离宫。

“昨日凌晨从文渊阁出发,前往天工院视察。

“今日于朝会公开上疏。这是微臣手下探子誊抄回来的奏本。”

褚渊将一本封面写着《靖北定边策》的册子,恭敬地呈过去。

景隆帝接过来,一页页仔细翻阅,末了淡淡地笑了笑。

褚渊默默揣测着这个微笑的含义,究竟是赞同还是不悦,但心中毫无定论,只好叩问:“这份奏疏若是被小爷采纳,豫王便将重获兵权。皇爷,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景隆帝转身向书桌,用朱砂笔在布帛上画了几笔,吹干对折后递给褚渊。

褚渊看景隆帝用的是帛条而非纸条,知道这份旨意并不是给他的,当即抱拳道:“臣遵旨,这便去送信。”

退出房间后,褚渊正待将帛条塞入怀中。一阵湖风吹来,掀开帛条对折的一角 他眼尖地瞧见,上面什么字也没有,只打了一个鲜红而肃杀的叉。

这个红叉是什么意思,褚渊并不想因为好奇就去探究。

圣意已下,他只需传信就好,至于对方能否看得懂、该怎么去做,那是对方的事。

房间内,景隆帝仍站在书桌前,换了一支沾墨的湖笔,在宣纸上挥毫泼墨。湖石、荷叶、游鱼……诸般景致在笔尖逐渐成形,栩栩生机跃然纸上。

他以右手作画,而背在身后的左手,指间长久地摩挲着一枚青玉透雕荷叶佩。

第359章 我没有我不是

辽王死了。

死在位于湖广襄阳府的封地,他自己那座雕梁画栋的王府主殿里。

死因是鸩毒发作。死时穿着一身隆重的亲王冕服,衣冠齐楚地坐在椅上,怒目圆睁,脚边还散着一条长长的白绫。

消息飞一样传开后,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连市井间都对辽王的死议论纷纷,有说畏罪自尽的,有说被贼匪刺杀的,还有的言之凿凿说辽王是被皇帝派出的锦衣卫当场诛灭,用以震慑诸位藩王。

第三种说法占据了绝大多数 毕竟鸩酒和白绫是皇家惯用的老招数了,取人性命而不毁身体发肤,算是保全宗室最后的颜面。

连朱贺霖自己都不禁怀疑,难道是魏良子为了讨他欢心,自作主张赐死了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