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数!”
内侍哼着曲子走了,厨子回头就呸了一声,“加加加,娘的,有多少钱花不完?”
一个帮厨的中年男子蹲在边上剥蒜,叹道:“这加来加去,还不都是加在了百姓的头上?这些人呐!也不怕把百姓逼急了。”
……
“百姓算个屁!”
几个官员在皇城一个角落里嘀咕。
“长安大军在半道停下了,说是等候南疆军。可南疆那边来了奏疏,哭穷,说没有什么……钱粮赏赐,就怕那些将士闹腾。这不,有人建言,把赋税提一些。有人反对,说百姓已然不堪重负,再提赋税,难道就不怕处处烽烟?”
“不是有人说了嘛!百姓算个屁!”一个官员冷笑道:“百姓算个屁,那他算什么?往上数数百年,数千年,谁的祖宗百姓?”
“噤声!国丈来了。”
杨松成和几个官员准备进宫。
“见过国丈。”
几个官员行礼。
杨松成随意颔首,身边郑琦跟着,低声道:“周家那边最近戒备森严,他家的管事往外面放话,说若是弄不死周氏,回头就别怪周氏报复。”
“周氏还以为北疆能为他家撑腰?”有人冷笑,“北疆大军如今还在宁兴一带,说是舍古人凶悍,兴许,这一战能再打半年。长安大军顺势出击,端了他的老巢。失去了根基,杨逆便离败亡不远了。”
“国丈,周氏在各地的田庄中丁壮可不少,最近发现几处都在操练,可见是图谋不轨,可要禀告?”一个官员说道。
“如今,操练的难道只是周氏?”杨松成淡淡的道。
郑琦笑道:“许多人家都在操练,说来好笑,建云观那边也是如此。那常圣说,如今盗贼横行,时常劫掠田庄。佛也有怒目金刚,当操练一番,护卫佃农。”
“关键是南疆军。”杨松成说道:“催促。”
“是。”郑琦说道:“对了,梁靖那里一直在针对石忠唐,此事可以做些文章。”
众人进宫,皇帝已经到了。
“南疆那边来了奏疏。”皇帝看着不是很高兴,“石忠唐说军中怨言颇多。”
梁靖说道:“陛下,臣以为,可换了此人。”
这是不加掩饰的敌视。
“梁相说的轻巧。”郑琦就在等这个机会,冷笑道:“据闻南疆那边可是对梁相颇为不满,说梁相屡屡针对南疆上下。商国公上次奏疏中不也提及了此事?”
“此人太假。”梁靖对石忠唐是真的没有一点好感,“让他执掌南疆大军,不稳妥。”
“那是陛下的义子,如何不稳妥?”郑琦反驳道,“若非你屡次为难南疆,何至于大军不行?”
梁靖觉得郑琦就是个棒槌,“石忠唐不是说大军尽在掌控之中,为何不肯动?我看他这是另有图谋。”
“你说他图谋什么?”郑琦冷冷的道。
老子咋知道?
梁靖说道:“我看他是图谋割据。”
“放屁!”郑琦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神色微愠,就知晓梁靖的恶少气息终究不得他的喜欢,“当下乃盛世,连杨逆都不敢谋反,他石忠唐哪来的胆子?”
“陛下。”一个内侍进来,“镜台来报。”
赵三福进来,行礼后说道:“陛下,南疆黄州刺史金勇令人来长安禀告,信使半道重病不起,恰好我镜台有人在。”
“奏疏呢?”
皇帝问道。
“是口信。”赵三福看着有些犹豫。
“说。”
“金勇说……石忠唐怕是……怕是要谋反。”
君臣默然。
郑琦叹息,“金勇和商国公不和,不和就不和吧!何必如此!”
皇帝淡淡的道:“令人去呵斥金勇。年底金勇来长安述职,给他换个地方。”
“是。”
众人都知晓,皇帝看似平静,实则是恼了。金勇多半要去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比如说西疆那边。
杨松成突然笑道:“陛下,今年城中马球兴盛,有人弄了赛事。臣家中的马球队今日出战,陛下若是有暇,可去一观。”
皇帝神思恍惚,“朕许久未曾出宫了。也好。”
他看着群臣,突然兴致发作,“诸卿也一起去,咱们君臣同乐。”
“是!”
群臣笑着应了。
一时间,其乐融融。
韩石头在想着孙老二早些时候告诉自己的事儿。
孙老二和一个宦官交好,那人有个兄弟行商,往来于北疆和长安之间。前几日商人归来,宦官出宫见了一面,随口问及北疆的局势。
——北疆人有些慌!
长安大军在半道上,这毕竟是正统,谁能不慌?
现在就得看北疆军和舍古人之间的厮杀。
午后,皇帝带着贵妃出宫,韩石头随同。
长安但凡有些路子的贵人家中都有马球场,国丈家自然有,而且有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