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君须怜我 席绢 1791 字 5个月前

“大哥,如果您老气消了,不介意替咱们引见一下嫂子吧?”那是说,如果韩霄的手已经“不痒”了的话。

韩霄双手合拳,将指节弄得咋咋作响,最后唇边扬上一抹笑:“一同来吧。”

朱追阔挟着范小余,快步跟随在结拜大哥身后。

要不是自己正被牢牢抓着,范小余还当自己是隐形人呢!别人是知道她的来历了,而眼前这个高大粗犷得像外族蛮夷的男子居然没引见他人给她?太过分了?就算是俘虏也有资格知道匪头是何方神圣吧?她是肯定走在前方的是江湖上的怪人高手韩霄,因为多年以前曾经偷瞧过一眼,这种男人是教人忘不掉的,不光是容貌,而是那种集天下孤绝于一生的气势,少有人能那般浓烈。但,挟住她的大个子到底是谁呀?既然人家不愿讲,她只好努力回想一个月前“出山”时,爷爷给的江湖近讯中有无这么一号人物,叫韩霄为大哥的人……哎呀!

她知道了!

他是朱追阔,一个胡汉混血儿,八年前踏入江湖时功夫奇特,专找高手挑战,赢了就算了,输了便消失一、二个月,再回头挑战,非要战胜不可,而功夫便愈来愈强,许多人便传说他身上带有绝世秘笈,每当功夫不如人时,就死命钻研高招;到后来,他反倒成为野心份子扑杀的对象。最惨的地步是全身中刀七十九处,浴血成河,却仍死撑一口气将当年功力极强的“黄河十三英”杀个片甲不留,才气若游丝地倒下。而朱追阔的盛名在此役中传开,原本依照惯例,武林多事无聊者都会替人取个外号,起先替朱追阔取了个“狂侠客”,结果人家朱追阔并不领情,将最先出声唤他的人丢到墙上黏着好“面壁思过”,以表示他的厌恶。

不狂、不侠,亦不是客,何来“狂侠客”之说?那是当年他老兄的论调。后来又有人自作聪明替他改了名,一一都被打在地上休息时,江湖人终于知道这朱老大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朱追阔就是朱追阔,没有第二个名字。

这个典故曾是她的床边故事。老爷爷最喜欢说江湖上怪人的事了,事贸上,怪人当真不少,眼前两个都是异类,怪到武林人想替他们武功排名次都不能,因为测不出他们功力有多深;也没胆多事去找他们俩“测”。

于是范小余安慰自己,被捉也是正常,她遇到了怪人高手,并不是她偷功不济,辱没了范家列祖列宗。

这会儿她倒是不急着逃了。刚才又叫又吵,耳朵可没有闲着,韩霄有新婚妻子?这是何等大事呀?连苏州第一美人叶飘香那种倾城之姿都不肯多看一眼的男人,眼光只怕是长在月亮上的,凡间女子如何入他眼?这种男人当真娶妻了,就是一件大消息,适逢其会,她可以一探新娘娇容,多棒呀!以后在江湖上行走,就会很风光了。

范小余吊在朱追阔手臂上,陶醉地幻想着……哇!哇!哇!

这三个以惊叹号为注脚的“哇”字,倘无法形容完范小余心中的震撼!而且,在此刻看过云净初一个时辰后,依然无法回神!如果她要是一株牡丹,恐怕会立即惭愧地垂下高傲身段,早早化为春泥,免得丢人现眼吧?

此刻,两名男子在练功房吐纳打坐,切磋武艺什么的;而范小余便挑开门锁,又跑来凌霄浣看着大美人发呆。

那朱追阔当真是将人给瞧扁了,欺人太甚,居然认为小小一道“千巧锁”可以关住她?

她连“作案工具”都不必,拿下一根发簪,一下子就搞定。当她是三脚猫呀?武功她不敢自夸,偷功则是无人可比哩。啧!

“云姊姊,你目不能视,平日能作什么消遣呢?”范小余虽然可惜她失明,但因人各有命,有失必有得,无须太过说悲记愁,因此她的问话并没有忌讳与刻意的小心。

云净初托住香腮,午膳过后,她一直坐在窗口让春风与细雨逸入,没有刻意去做些什么,有客人来,好;没有人来,也行。因为失明,她更能体会天地万物,节气转换的神奇,常是凝神以全身感官去领受。

“你们目能视,当是认为我定有不便。可,打我解事以来,日子便是这般了。

遗憾难免,但失明人也有失明人过日子的方式,抚琴、吹笛、听人诵诗、闻鸟啾啼……

多着呢!”

“难怪你身上有难以一见的安定闲雅特质。因为你知足与容易感恩,并且珍惜自己尚有的。”范小余倾近她,声音转小:“那韩老大还真是配不上你。”韩霄太沧桑、太世故、太冷漠,即使有情,也会激烈到伤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