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禄次赞婆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磨叽了好半天,这才面带愧色地说道:“请殿下恕罪,我家王子也甚是重爱此人,实无法割爱,大唐先贤不是说过一句名言么——君子不夺人所好,殿下雅人也,当是君子者,必能体谅我家王子殿下的苦心。”
哈,露馅了不是?嘿,看来你小子的汉语还是没学到家!李贞一听禄次赞婆话说得叽叽歪歪的,顿时暗自好笑,不过嘛,脸却是板了起来,沉着脸,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本王的面子都不给么?”
李贞这话就说得极重了,是时大唐强而吐蕃弱,此时的吐蕃正处于整顿军制、政务的关键时刻,根本经不起战火的破坏,而李贞这厮又向来是以好战成性而闻名天下,若真儿个地一怒之下,与吐蕃重开战火,松赞干布苦心经营的修内政以待时机的政策便将会化为泡影,而在军政改革中受到严重打击的吐蕃贵族们势必群起作乱,如此一来,吐蕃危矣,禄次赞婆此来乃是负有与李贞修好的重要使命的,如何敢将李贞往死里得罪——唐与吐蕃间如今算是和平共处,然,在安西却不是如此,早在安西都护府刚成立那会儿,吐蕃就几次小规模地出兵攻打安西边境的且末等地,还与于阗国勾勾搭搭,没少给安西找麻烦,只不过因着安西当时在大唐朝廷眼中并无十足的重要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成没看见,可如今不同了,李贞先平沙盗,而后大破西突厥、龟兹两路大军,安西军之战力已是今非昔比,算得上是鸟枪换炮了,就李贞那个好战的个性,必然容不得吐蕃再次犯境不说,松赞干布甚至担心李贞会以安西曾受吐蕃侵扰为借口悍然发动战争,这才会如此隆重地派出高规格的使节团来为李贞之长子满月祝贺,试问禄次赞婆又如何敢与李贞较真,此时见李贞言辞不善,顿时惊出了满头的汗水,苦笑着对李贞拱手道:“殿下请息怒,且容外臣问问可成?”话一说完,可怜巴巴地看着李贞,直到李贞点头应允了,这才对站在身边的一名通译打了个手势,让通译将李贞之言用藏语转达给了那名青年侍卫。
那名青年侍卫听完了通译的转述,脸上露出了丝怪异的神色,眉头皱了一下,用藏语低低地说了一句,那名通译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紧赶着走到李贞面前,躬身行礼道:“殿下,葛尔若吉侍卫说他乃是吐蕃国人,不习惯大唐的饮食习惯,不敢领受殿下的厚爱,还请殿下见谅。”
“哦,饮食习惯不同,这是自然之事,不过却也好解决得很么,本王手下各方大厨都有,便是寻些个来自尔等吐蕃国的厨师也是件易事耳,此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本王自会料理的,本王可是求贤若渴的,壮士还有何请求一齐道来好了,只消本王能做得到的,一并应允了便是。”李贞听完了通译的话,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继续用言语挤兑着对方。
若是旁人说这话或许没啥人信,可李贞却是不同,身为大唐首富,又是安西实际上的霸主,他说得出,自然就做得到,这一条实是无可怀疑,眼瞅着李贞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禄次赞婆再也坐不住了,满脸苦涩之意地站了起来道:“殿下恕罪,外臣实有难言之隐,此事恐得驳了殿下的面子,万万恕罪才是。”
难言之隐?哈哈,果然如此,嘿嘿,跟老子玩这一套,也不嫌累得慌?眼瞅着吐蕃使节团众人狼狈不堪,李贞心中可是爽透了,不过却没带到脸上来,而是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面呈不悦之色地看着禄次赞婆,一副等着禄次赞婆开口解释的样子。
“殿下,这个……”禄次赞婆已然被逼到了墙角上,再也没了退路,无奈之下,厚嘴唇巴扎了好一阵子之后,喃喃地道:“殿下恕罪,葛尔若吉侍卫其实是,其实是……,唉,不瞒殿下,他才是真的确轮布赞王子殿下,我等失礼在先,请殿下恕罪。”话音一落,禄次赞婆人已跪倒在地,满脸子羞愧之意。
妈的,果然是捉刀计,嘿,就这么个雕虫小技也来老子面前现,不嫌寒酸么?看尔等接下来还有啥子戏要唱!李贞心中暗笑,可脸上却装出了副大吃一惊的样子,霍然而起,一双眼瞪得老大,满脸子的不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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