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废物!”那班面带不屑地扫了那利一眼,大袖一拂,抬脚便往大宅院里走去,径直穿过了几重院子,来到了后头的一重小院的门前,早已守候在院门外的白叶急急忙忙地抢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道:“陛下,沙将军就在内里,伤势尚未痊愈。”
“嗯。”那班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也没管白叶还跪在那儿,胖乎乎的身子滚动间便已走进了院落之中,那不小的动静立时惊动了正趴在厅堂中一张胡床上的沙飞驼。
“陛下,您……”沙飞驼一望见那班,立时激动得要站将起来迎接,可毕竟身上的棍伤极重,又因连日奔波,导致伤口始终未能收口,这一用力之下,不但没能站将起来,反倒牵扯到痛处,立马疼得脸色煞白一片。
“将军切莫如此,快快躺好,寡人来得唐突,还请将军恕罪则个。”那班一见沙飞驼强要起身,忙抢上前去,一把按住沙飞驼的身子,温声细语地说道。
“陛下……”沙飞驼脸现感动之情地呼唤了一声,欲言却又止住了,眼中的神色复杂难明。
那班点了点头,满脸子悲天怜人的样子说道:“寡人知道,寡人都知道了,唉,累将军受委屈了,寡人心中实是过意不去啊,将军只管好生养伤,一切待日后再行计较。”
“谢陛下宽宏,陛下援手之恩,末将永世难忘,只是,唉,只是末将早已心灰意冷,只想着归乡隐居,实不愿再理外务矣。”沙飞驼脸上掠过一丝惭愧之色,口中喃喃地说道。
“将军此言谬矣,将军乃不世之大才,岂可埋没于尘土,往昔寡人多有负将军处,还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时至今日,我龟兹国危在旦夕,还请将军看在我龟兹父老乡亲的份上,帮着寡人一把,切莫让百姓黎民流离失所啊,将军,寡人求你了。”那班说到这儿,竟不顾自己国王之尊,一头跪倒在地,苦苦地哀求了起来。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您这是要折杀末将啊,使不得啊,陛下。”沙飞驼一见那班跪倒在地,立时慌了神,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跳将起来,同样跪倒在地,可着劲地磕起了头来。
“将军若是不应承,寡人便不起来。”那班并不理会沙飞驼的言语,强自跪在那儿,硬是让沙飞驼没了脾气,无奈之下,只好开口道:“末将允了便是,陛下您还是快起来罢。”
“多谢将军成全,寡人得将军相助,当可破强敌以保社稷黎民矣!”那班一听沙飞驼松了口,立时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一伸手,一把将沙飞驼扶了起来,却不料动作大了些,倒将沙飞驼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给牵扯破了,霎那间血便涌了出来,顺着沙飞驼的后背流下,淌得一地都是,惊得那班忙高叫道:“来人,快来人,快给沙将军裹伤,快!”数名早已等候在院子里的医官听得那班的呼叫,忙不迭地一涌而入,将沙飞驼扶上了胡床,涂药膏的忙着涂药膏,扎绷带的也忙乎个没完,好一阵折腾,总算是将沙飞驼绷成了粒粽子。
“寡人鲁莽了,还请将军海涵则个。”那班低着头,满脸子歉意地说了一句。
见那班如此礼贤下士,沙飞驼感动的难以自持,不顾身体虚弱,翻身而起,一头跪倒在地道:“陛下如此厚爱,末将当誓死相报!”
“好,哈哈哈……,好,能得将军,实我龟兹之幸也,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那班见沙飞驼说出了投效之言,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地抢上前去,将沙飞驼扶了起来,满脸笑容地道:“将军大才,寡人自当重用,我龟兹如今大将军之位虚悬已久,还请将军先屈就一、二,如此可好?”
大将军之位非寻常可比,乃是一国武力的最高统帅,历任龟兹国大将军的全都是王室中人,乃是除国相以下之朝中第二人,可论及威势,尤在国相之上,若是旁人骤然得了如此高位,必定是假意推辞一番,而后欣然领命不已,可沙飞驼却不是如此,不但没有高兴,反倒是面带忧虑之色地道:“陛下厚爱臣心领了,然此职非臣所能为也,其理由有三:一者,军权贵在统一,唯有如臂使指者,方能成军,末将乃外来之人,骤居高位,诸将必然不服,如无时间整顿,势必影响战事,此际大战将起,末将实无此整顿之时间也,故不可为大将军,其次,末将于战之道虽有自信,却只长于骑战,于守城战并无太多之心得,往后战事多以攻防战为主,末将实有心而无力也;其三,末将如今这身体尚上不得马,自是无法理事,以此病躯而为大将军,恐将误了陛下大事,是故,有这三条在,末将实不敢受陛下之命也!”
听得沙飞驼如此分析,那班心中尚存的最后一丝疑心算是彻底打消了,这才慎重地对着沙飞驼拱了拱手道:“将军苦心,寡人知晓矣,只是,嗯,只是不知将军愿为何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