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来热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让他吃,又给他去村口小店里买了冰镇啤酒。
冯泉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口齿含糊地责骂着月桂,不中用的家伙,不下蛋的母鸡能叫鸡吗?你看看人家隔壁罗寡妇,怎么生那么多儿子?你怎么就一个都生不下?、、、、、、
月桂任凭他数落责骂,只是埋着头默默地做着家务活。
她不是没有感情,也不是没有眼泪。
时常背着冯泉,她就会暗暗落泪,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流了多少泪水。
看着襁褓中乖巧可爱的孩子,她觉得安慰,可一想到冯泉对她和孩子的冷落指责,她就觉得心寒,觉得苦涩,对不起这么幼小的孩子。
婚前,冯泉追了她好久,她才答应做他的老婆。
那时候的冯泉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可是因为追她的缘故,他竟也放得下架子。
要是时光能够永远定格在过去相爱的岁月该有多好。
那时候的他们是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可摆了酒生了这女娃,冯泉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或许是因为他看到村里其他后生都生了儿子,从而觉得自己没生个儿子就有些抬不起头来吧,所以把怨气都发泄在月桂和孩子身上。
这孩子自从生下后,冯泉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下。
那一回,寒冬的半夜,孩子感冒发烧了,月桂还在坐月子。看到孩子哇哇哭得特别揪心,虚弱的月桂摇醒熟睡的冯泉,叫他带孩子上乡里的医院去看病。
冯泉听着孩子的哭闹声很不耐烦,说,死了好,这没把的东西有什么用。
说着就无比厌恶地用棉被蒙了耳朵,呼呼大睡。
月桂流的泪都有一箩筐,只得拖着虚弱的身子,抱着已经不知道哭了的孩子在大雪里踉跄地走了十多里,天快微微亮的时候才连滚带爬地到了乡医院的门口。
乡里和村里人知道冯泉如此狠心,都大骂他是禽兽畜生。说虎毒尚不食子,对自己这么小又病得这么重的孩子怎么能如此狠心,更何况老婆还在坐月子,虚弱得不行。
从此,冯泉臭名远扬、恶名昭著,他在心里对月桂的反感更深一层,他觉得是月桂故意这样让自己不堪的。
后来,冯泉去了广东打工。
也许是时来运转,他偶然得知一个老乡在做油漆生意。于是他也就东挪西凑地借了些钱跟那老乡合伙。不出几年,冯泉就自己单干,竟然挣了个钵满盆满,车都买了两辆。
大都市的五光十色将他的心也熏得不再单纯,有了大把的钞票后,围着他团团转的漂亮年轻女人也跟着钞票的厚度成正比增长。
他过上了奢华糜烂的生活。
对于月桂母女,他很少问津,不知道她娘俩在乡下过得怎样,他也没寄过钱回去,月桂也没来找过他。
就这样过了四五年,冯泉进了班房,因为他涉嫌走私。根据刑法,他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
那些曾经慕着他厚厚的钞票团团转的、哥哥长哥哥短、亲爱的长亲爱的短的被他视为红颜知己的女人却一个个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探望过他。他长叹道,女人啊。
倒是月桂拖着已经七岁大的女儿从乡下坐了好久的火车来看他了,还给他带了乡下的他最爱吃的桐叶粑粑和蒿子粑粑,那个香啊,是这么多年吃腻了山珍海味的他所怀念不已的。
女儿见了他很是生疏,月桂暗示女儿喊爸爸,乖巧懂事的孩子躲在月桂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怯怯地小声喊了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