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暗暗舒了一口气。
她很怕上医院,更怕在医院过夜。
可以回家真是太好了。
护士离开前叮嘱她多喝水,言执便拿着杯子去给她倒开水。
言真想坐起来,但手上还在输液,不太方便。隔壁床的家属看见,热心过来帮她把床摇起来,又给她掖了枕头在背后。
言真感激道谢:“谢谢您。”
对方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婶儿,一看就是热心快肠的样子:“没事儿,举手之劳嘛。刚才那是你男朋友啊?小伙子蛮细心的咧,我们下午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守着你,一直到现在哦,我叫他去吃饭他都没去。”说罢,她还竖起大拇指:“小妮有眼光!”
大婶语速太快,言真迟钝的思维还没跟上她的速度,言执就回来了。
他端着水杯过来,大婶便识趣地退回隔壁。
言执仿佛没看到两人刚才的交谈场面,自然地将水杯递到言真手上,怕她觉得烫手,竟还细心地在杯底垫了一团纸。
言真捧着杯子轻声说了句:“谢谢。”
说完又想起什么,点开手机打字给他看。
言执看过,很快勾起唇角,打了字递回来。
[你没事就好]
他笑意浅淡,眸光尚算柔软,言真想到自己白天对他不算和气的态度,又想到大婶说他在床边守了一天,心下有些轻微的失衡感。
垂眼敛去闪动的眸光,她无声喝水。
墙壁上的挂钟显示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言真接下来还有两瓶水要挂,估计还得在这儿待一两个小时,考虑到言执还没吃饭,她便让他自己出去买点东西吃。
谁知言执指了指吊了一半的针,不太放心的样子。
隔壁床的大婶再度热心道:“没事儿小伙子,你去吧,一会儿我帮她叫护士。”
言执侧坐在病床边缘,背对着大婶,她说完话,他连眼睛都不动一下,空气里飘散的沉默即将变成尴尬。
言真及时打字给他看,他这才转过头去,淡淡对大婶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待他走了,大婶又好奇地凑过来问:“怎么都没见他说过话啊?我们进来一晚上了,就没见他开过口。”
言真愣了一下。
大婶像是想到什么,露出诧异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压低声音震惊道:“他残疾啊?”
很奇怪,明明早上言真自己也是这样问院长的,可听见“残疾”两个字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她突然有些不适应。
见她默认,大婶不由惋惜道:“可惜啊,长得那么好看,竟然是聋哑人。你是不晓得哦,之前你没醒,有几个小护士都偷偷过来看他哩。不过他不看别人就是了。”
言真顿了顿,刚想解释言执跟她不是那种关系,隔壁床的病人这时嚷着要翻身,大婶便过去了。
言真得了清净,将手里已经温凉的水一饮而尽,放下的时候摸到底部的纸团,她鬼使神差地将那团纸拿在手里缓缓展开,见上面竟有串电话号码。主人姓张,后边还跟了个用口红印出来的爱心。
言真无意窥探他人隐私,挑了挑眉,随手将纸团放到床头柜上。
很快,言执回来了。
外面似乎在下雨,他的外套淋湿了一些,手上的打包袋也湿了不少。
他买了很多东西,言真想帮帮他,奈何一只手受限,另只手也没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