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先将手上的一部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柜面,那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团正面对着他。
言真瞥见他连眼睛都没眨,径直将那张面纸拂进垃圾桶里,放下东西后,利落地将小饭桌支起来,再一样样打开盖子端上来。
全程他都表现得若无其事,好像那真的只是一张废纸,冷漠的表情不免令人有些心寒。
言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些就不动筷子了。
言执饿了,吃得很快,没多久吃完了,他将东西收拾好拿出去扔。
言真睡不着,也不想在医院久留,自作主张将输液速度调快了不少。
打完针,得到离开准许后,言真迫不及待下了床,奈何身体虚浮,脚下站不稳,得靠人扶着才行。
虽然她和言执认识还不足二十四小时,但现下也只有他可以依靠了。
搀扶着她走出留观室的时候,正巧隔壁床的大婶打了水进来,见他们要走,大婶对着言执又一阵没口子地夸赞。
这次言真适时地打断了她。
“婶儿,你误会了。这是我弟弟。”
大婶被噎了一下,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最终生硬地转移了话头,说了些早日康复的吉祥话,便与他们道了别。
出了医院,在下雨。
言真的车还停在殡仪馆,现下只好打车回家。
两人站在路口,言执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撑在言真头顶,那股子特别的冷涩的味道围上来,模糊的记忆在身体里荡开,言真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在做梦,她似乎真的将这个少年错认成了外婆,好像……还对他撒了娇来着。
脸颊微微泛起些许潮热,言真侧眸,抬起下巴望着身边沉默的言执,他正在张望路上有无空车,流畅分明的下颌线配着此时的冷雨,透着些诱人的冷戾。
不知怎么搞得,他的情绪似乎比刚才沉闷了一些。
是错觉吧。
他不会说话,本来就是很闷。
想着,有空车停下来。
言真进了后排,言执懂分寸地上了前排。
车上没有开灯,言真对着副驾驶上那颗黢黑的后脑勺顿了一下。
她怎么忘了,今后他们就要一起生活了。
司机问:“去哪?”
言真回过神来,轻声报上地址,又看一眼言执淡漠的侧脸,随后摇摇头,靠向椅背,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后视镜中,有双漆黑的眼停留在言真疲惫的面容上。专注而隐秘。
薄唇边有恻恻的弧度转瞬即逝。
车子启动,黄绿相间的出租车很快消失在雨夜模糊的霓虹之中。
……
作者有话要说:看真真给大家表演一个引狼入室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