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枳会在他这里养病,不会再被骆家人折磨,他不会再把骆枳推给那家人了。
任尘白坐不住了,他甚至有些奇怪,自己怎么还安安稳稳地坐在休息室。
所以他下楼来到了急诊大厅,亲自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飞来横祸和无妄之灾。
救护车的灯光晃得人心头发沉,到处都是神情焦灼的家属,有的生了急病,有的是因为车祸重伤,还有更多难以判断的混乱情形,只能听见慌张混乱的哭喊声。
他还看见一个因为偷着下水库游泳溺水的男孩,一动不动地躺在急救推车上。
急救人员跪在推车上做心肺复苏,家人急得手忙脚乱又怕得撕心裂肺,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茫然地跟着疯跑。
快进电梯的时候,那个男孩忽然呛出一口水后大口喘息,身体也有了反应。
随车的西装革履中年男人转眼失了力气,双腿瞬间瘫软下去,被其他人扶了几次才摇摇晃晃站起来,踉跄着进了电梯。
任尘白站在大厅拥挤的人来人往间。
……
或许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即使是再冷静的人,也未必有能力应对这些场面。
看到最亲近的人身陷险境、命悬一线,这不是任何一种情境下能预演和模拟的感受。
那种什么也抓不住的强烈的恐惧和绝望,面对死神的毫无悬念的挣扎,根本不该和任何一种局面拿出来相提并论。
或许骆枳当时的确只是慌了。
虽然这种自欺欺人似的念头看似合理,其实很经不起推敲——他比谁都更了解骆枳。
骆枳越是危险就越是冷静,那是团环境越漆黑就越显眼的炽亮的火。
那种时候,骆枳绝不可能慌,绝不可能被吓到手忙脚乱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