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承修死死攥着手掌,却还是遏制不住身体本能畏惧的颤抖。

“我愿意让诸位带走夫人……治疗。”

骆承修勉强笑了笑:“明先生一言九鼎,不会再扣着我家的货了吧?”

“骆家主原来是为了那批货,才去喝茶的。”

明禄点了点头:“不会了,我们之前并不知道,原来那位跨国集团的创始人和小少爷也有善缘。”

“你们的款项拖欠太久,对那家集团的资金流也有不利。”明禄说,“我们会对那一方有所补偿。”

骆承修听见他的称呼,瞳孔缩了缩。

……他其实隐约猜测过明家会这么做。

现在得到了准确答复,他以为自己会觉得懊恼,或是追悔莫及。

骆钧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会把领带夹的事告诉他的——原来他有无数次机会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原来只是因为骆枳和那个创始人丁点的联系,明家就可以把这件事轻轻放过。

他在邮轮上被迫意识到这件事,又在回家之后不断被现实逼着,强行一次又一次地把这件事翻来覆去地证明给他看。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如果有骆枳在,一切都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看,曾经有过这么多机会。

他以为自己会懊悔,会追悔莫及。又或者是会干脆恼羞成怒,再不由分说地把所有事怪在骆枳头上——要是骆枳不出事,怎么会招惹上明家?

但阴差阳错,那一份被骆橙击垮的防线,偏偏让剧烈的疲惫毫无预兆地吞噬了他。

他前所未有地狼狈,灰头土脸地站在一地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狼藉里。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